帝梓元走出书房,踩着积雪停在梅树前,透过满枝梅花,神情渐渐恍惚。
“梓元,刚才送走他时候,总觉得这是们最后面。”
年前三国大战,入潼关前,安宁望着施诤言领军远走背影,只说这句。
语成鉴,潼关别,等着他们竟是生离死别。
帝梓元回过头,望向书房正中殷红血迹未
将士神色重,抿紧嘴不再言语。即便他只是个小将,也知年前被破军献城是何等惨况,五万将士守城而亡,三万百姓被坑杀,守护西北二十余年老将军战死在城头。
北秦之罪,罄竹难书!
如今他们竟将施老将军骨灰置于城墙上任人观赏,还要带回北秦王城,若真如此,施老将军骨灰永远都难归故土!
“回潼关告诉归西,就说这件事本侯知道。”
良久,传讯将士只听到这句过于平静吩咐。他点头称是,退出去。
韩烨走后,帝梓元照旧厉兵秣马,照旧会在同个时辰回城主府,照旧坐在书房窗下推演兵法,照旧不时抬头望向梅树后屋檐下,就像韩烨仍在时般。
直到三日后,归西纸密信送到她手里。
“太子出潼关?”帝梓元眉皱,眼扫向送信侍卫。
“是,侯君。太子殿下昨日已过潼关,路未停向北而去。”将士被扫得心底怵,木着脸回。
潼关以北是军献城,乃北秦重兵把守之地,韩烨怎会突然出潼关?
书房里归于安静,帝梓元起身,跨过地碎末,行到窗边。
停歇战歌号角,年后青南山重回安乐,可这和平之景是安宁用命换来。
安宁在青南城外咽下最后口气时,这生若还有遗憾,必只有施诤言。
“梓元,诤言向求亲,他说要带回西北过日子,没有答应。”
那时帝家冤案昭雪,安宁身为长公主知冤情而不报,受京城百姓口诛笔伐,却未应下施诤言求婚,只心留在京城缓和她和韩烨心结。
“军献城出何事?”帝梓元合上密信,摩挲着边角,淡淡问。
密信只写韩烨出潼关,却不言原因。归西受姑祖母之令保她平安,任何险地都不会主动让她介入,可他和韩烨七年君臣,同样担心韩烨安危,若不是韩烨此行涉险,他不会无缘无故送密信来青南城。
传令将士怔,不想帝梓元猜得如此通透,立马回:“侯君,五日后是北秦霜露节,连澜清十日前在军献城贴下告示,说他会在军献城举办祭祀大会,把北秦战死士兵和……”这将士顿顿,才干涩着声音把话说完:“施老将军骨灰齐置于城墙上供大靖百姓和北秦将士瞻仰,等祭祀完后同运回北秦王城安葬,以示他北秦敬重施老将军、体恤军献城子民之谊……”
连澜清是近几年北秦军中崛起新秀,用兵狡猾如狐,恶毒如蛇,深受北秦王器重。
他话音还未落,砰地声巨响,帝梓元身前木桌连着她掌中密信齐碎成粉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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