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安乐弯腰,低身,半跪于地,生生托住老者肩,将他缓缓扶起。
“老将军,你没有罪,那万将士也没有,梓元拜谢老将军给帝家将士个真相。”
任安乐声音不大,却不可谓不动容,满殿朝臣心生感慨,直叹这个真正帝梓元倒是传承帝家风骨,颇有当年帝家主气韵。
她安抚张坚,将他扶至旁,才抬首朝直沉默嘉宁帝望去。
“张老将军证词,陛下可信?”
遍野帝家军都没命息。草民惊慌大骇之下,未敢停留,转头便回青南城,不敢对人提起半句。第二日,帝家谋逆消息传来,草民当时还隐隐窃喜,以为侯爷是奉皇命如此,哪知数日后,陛下劝降帝家军圣旨传来,草民如晴天霹雳,惶惶不可终日。这役后,侯爷陆续将参战骑兵同袍遣送至各边疆小城,草民也不例外。从此远居边塞,晃便是十年。”
张坚抬首朝嘉宁帝望去。
“陛下,草民隐瞒真相,自知死罪。可这十年来草民不敢言半句,不是舍不得这条老命,而是为那些生死与共兄弟,他们没读过书,也不识字,在西北呆就是辈子,最自豪就是自己是个保护百姓、效忠大靖老兵。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杀不是北秦人,而是和他们样大靖将士,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安生!可是十年,当年青南城兄弟早就死死,回乡回乡,他们至少还得百姓照拂和祭奠。但那些死在们手里帝家将士,背十年叛国骂名,埋在不见天日青南山……他们冤屈又能向谁说!陛下,那也是大靖将士,大靖百姓啊!”
张坚猛地跪下,遍又遍叩首于地,老泪纵横。
仁德殿外,只闻得见身着破旧将袍老者哀戚叩首忏悔声,不少年迈老公侯和老将军愤怒地移过头,拂掉眼角泛红湿意。
任安乐这问,逼得嘉宁帝进退两难,若答“信”,那这件事便会顺藤摸瓜,从忠义侯身上继续查下去;若答“不信”……嘉宁帝苦笑,广场之上,文武百官,还有谁会不信
他们年岁和张坚大多差不多,历经十年战乱,有从龙之功才会荣耀全族、光宗耀祖。可面前这个老将,明明为大靖打辈子仗,守辈子疆土,保卫辈子百姓,临到老,却不敢安享晚年,只因他遵循军令,稀里糊涂地杀同袍手足,所以生良心不安,如今还要在这皇城之中、百官面前叩首请罪,偏那瞒尽世人忠义侯却在京城享十年富贵,多可笑!
韩烨坐得笔直,紧紧握住木椅,逼自己望着那老将,目光不移动半分。
这是他们韩家造下孽,他们韩家罪!
安宁脸色苍白,不忍去看那青石地板上渐渐现出血迹。
不知从何时起空中飘起雪,像是映着老者呜咽低诉般。任安乐抬头,望着漫天飞雪,突然想起她帝家被满门抄斩那日,帝北城也是日大雪未停,她当时满心悲怨和这老将何其相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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