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铭西垂眼,半晌后缓缓开口。
“安乐,有件事直瞒着你,帝承恩此女或许……并非韩烨良配。”
十年前帝家被诛后,帝梓元生场大病,命在旦夕。父亲路押着帝承恩去泰山,他便带着患病帝梓元混在队伍里,好不容易求闭关净玄大师出关才把她命救回来。
听见洛铭西诘问,任安乐咳嗽声,抓着垂在腰间发尾打个旋,解释得颇为丢脸,“那啥,韩烨救两次,差点就死……也不是他死不得,总归是欠他两条命,不习惯欠着别人,早些还好。”
洛铭西拍拍她肩,“知道。”顿顿,才道:“昨日宫里有消息传出,三日后嘉宁帝会在早朝上为韩烨和帝承恩赐婚。”
手掌下身体有瞬间僵硬,随后任安乐无所谓声音响起,“你这都是旧闻,这次出行之时,韩烨早告诉过他回京就要娶媳妇儿。娶就娶吧,娶安静。帝承恩性子虽然跋扈倨傲,但对着韩烨倒是温柔似水,想必成婚后会收敛……”
“梓元。”洛铭西打断任安乐絮絮叨叨,抬眼,望向窗外皎洁月光,轻轻叹口气,“苑书说……韩烨在化缘山上替你受剑掌?”
如今这副身体就是个病西施,怎,还把自己当蛮牛使?”
任安乐眼挑,“你不也直病怏怏,哪里来资格说?”
洛铭西懒得和她计较,接过苑琴手里布巾,把她按到软榻上,见她还使劲扭动,心里来火,虎着脸道:“坐好。”
任安乐被这声骇得跳,立马坐得规规矩矩。她对着韩烨可以无法无天,可是洛铭西不行。她还未成年这些年里,几乎是洛铭西个人替她撑起颓倒帝家。他打娘胎里本就落病根,这些年为帝家心力耗损太多,身体也远不及常人。
洛铭西不止是照看她长大兄长,更是她帝梓元恩人。
任安乐面色古怪,左顾右盼,不肯正面承认,含糊咳嗽声,算是应。
“你散尽内力救他命,算起来还欠他次。”
任安乐不甘不愿点头。“他是国储君,想必灾祸不少,时常去东宫遛遛,若有机会就还算。”
“不用,你现在就能还。”
任安乐挑眉,抬头朝洛铭西望去,“真?他又摊上什倒霉事?”
洛铭西点点替她拭净水渍,指尖触到温温热热活着人,紧皱个月眉头终于舒展开来。端详着安安静静坐着任安乐,突然有些感慨。
他看着她长大,从垂髻小童到如今韶华之姿,没有人会比他陪着时间更久,他几乎见证帝梓元半生成长。
可是,他到现在才相信,不是只有他才能为她倾尽所有。
那人虽居宫墙,却在他不知道地方同样耗掉十年岁月。
“梓元,你于武途上天分并不高,再加上十年前那场病,本就身体受损,如今散尽功力,日后最多也只能恢复半,你可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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