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任安乐是个爽利人,没什别心思,她带着苑书来瞅上这眼,是觉得有些事该让这个木头丫头知道,算是预先给她提个醒,
任安乐动不动,瞅着帝承恩,笑得很是无害。
帝承恩坐得笔直,温婉面容肃穆端庄,唇角带出点点笑意,朝安宁旁边席抬手:“贵客临门,寒舍蓬荜生辉,任小姐,请上座。”
看来帝承恩这太子妃位是□不离十,看看,人家都自诩‘寒舍’,任安乐素来以为自己脸皮厚实,却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,遂淡淡笑道:“大靖之贵尽在皇城,帝小姐即将执掌宫,太过谦虚。”
说着大踏两步,行到安宁身旁坐下。
帝承恩见任安乐神情平淡,自是更加端重,朝任安乐遥遥敬杯,“小姐是陛下宠臣,能亲自前来,自然是承恩之幸。”
女子,面容大气,眉宇淡淡,素白曲裾袭于身,挽袖处用纽扣合住,雍容间犹带爽利,裙摆处绣着修长细竹,慢走间犹如行于摇曳竹海中,淡雅之质难以言喻。
即便是素来惯有雅号晋南文士,恐都不及此人身儒雅气息。
这真是那个自小在土匪窝长大,浴血疆场任安乐?
满场静默,端坐众世家子弟名门贵女不是头次见任安乐,却觉得她每次出现都能带来令人意外惊叹。
初入京城秋闱场上箭三雕不羁豪迈,东宫夜宴上与众君尽饮瑰丽慵懒……还有今日帝家小姐宴上众人难以企及温雅素淡。
宠臣,古往今来这词儿含义其实和佞臣差不多。任安乐身后静立苑琴眉皱,拉自进苑开始就飘忽着眼打量桌上好酒、连个正眼都没瞧过帝承恩苑书把。
苑书被拉个踉跄,忽而想起今儿个自己责任重大,咳嗽声,板着脸朝上首穿得金灿灿姑娘看去,这望,王霸之气没使出来,口气提到嗓子眼差点憋死,晃晃悠悠哆嗦着手指朝自家悠闲自得小姐看去。
玉皇大帝啊,这是哪里来闺女,怎和小姐原先模样很有几分相似。
苑书明晃晃盯着帝承恩,脸扭曲成古怪弧度,时叹气时摇头。众人瞧得莫名,俱不动声色朝任安乐望去,这是你家侍女,总盯着主人家看是个啥意思啊。
苑书是个妙人,她十七八岁便能在安乐寨里争得第二把交椅从来靠得便不是运气,身蛮横军伍之气恐尤甚安宁,她这死不挪眼望着,整个宴会都冷寂下来。
如此女子,确实平生仅见。
除副过于平凡容貌,隐约间,似是有人叹息。
任安乐嘴角微勾,走过小径,行到宴席中央,朝案首上两位公主并帝承恩略抬手:“安乐见过公主殿下,帝小姐。”
她这声很是随意清淡,安宁还未说话,韶华已经迫不及待摆手,“任将军无需多礼,坐吧。”
韶华虽骄纵,却也是天家养出来公主,面前这人只是个四品副将时她都斗不赢,更何况如今任安乐已入主内阁,掌京城防务,得尽帝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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