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夫人在旁说:“阿秋,怎这挑食,快把这碗青菜吃。”
严旻闻言,便从另张桌子遥遥地投来关切目光。其实他直在往晏问秋身上看,生怕他少吃口似。晏问秋假装没看见严旻视线,憋屈地接过晏夫人递过来小碗,吃起青菜。他边吃,边想:这家里真是待不下去!
他被填鸭似塞肚子菜,正懒洋洋地躺在院子里消食,只见晏知沅鬼头鬼脑地冒出来,扒着他手,凑近他耳边,说:“小叔,你带沅沅去逛庙会吧,沅沅想去庙会。”
晏问秋立即坐直,他正愁没借口溜出门呢。于是笑眯眯地抱起晏知沅,同奶娘嘱咐两句,便兴高采烈地带着他小侄子逛庙会去。
这还是晏问秋回蜀地后头次逛庙会。街市上熙来攘往,吆喝声、鞭炮声、马蹄声、嬉闹声响成片,浩大声浪仿佛能驱散冬日寒意。晏问秋生怕把小侄子弄丢,紧紧抓着他手,两个人在人潮中被挤来挤去。
哥哥紧紧搂在怀里,看他这幅呆呆愣愣样子,简直爱得不行,趁晏问秋没反应过来,对着他脖颈和脸颊亲又亲吻又吻,低声说:“哥哥,没事,别哭好不好。”
可晏问秋哪能不知道,严旻铁定又是在哄他。他病重模样纵然有假装成分,但那梦魇痛苦、呕出鲜血、眉目黑气,还有那花白头发,这哪里是装得出来?严旻身体还是被不可逆转地摧毁。可直到现在,严旻还在骗他。
晏问秋给严旻记账简直能写成部大字典!
他坐在严旻怀里,气得眼泪吧嗒吧嗒地掉,伸手去推严旻脑袋,声音带着哭腔:“你骗!谁准你亲!还没原谅你!你再亲就滚出去!”
严旻低声下气地说:“对不起,哥哥,就是来道歉,不亲,你要怎才能原谅。”他最见不得晏问秋哭,伸手去擦爱人脸上泪水,边擦边给他顺气,最后手又被晏问秋给拍开。于是他说:“哥哥,发誓真没有骗你,再也不敢,真,你信好不好。”
晏问秋比五岁晏知沅还贪玩好奇,路过什小摊都要凑过去瞧瞧。什捏面人,吹糖画,翻花纸,他好久没见过这些有趣小玩意儿,简直看得入迷,脚步都迈不开。
捏面人小贩乐呵呵地说:“小公子,要不要来个面人?只要五钱!
信他个鬼!
晏问秋懒得理他,从严旻温暖怀抱中挣脱出来,怒气冲冲地回自己院子里。
3
尽管两人闹起别扭——准确地说是晏问秋单方面冷,bao力严旻——但是饭却得起吃。晏家人对两人矛盾不知就里,只当是他俩和小时候样,又在打情骂俏呢。
晏问秋恶狠狠地咀嚼着嘴里炒笋,把它当成隔着张桌子坐着严旻。他就知道,严旻和小时候样爱扮可怜,偏偏他们全家都吃这套。这不,他两个大哥正在同严旻说着朝堂形势呢,哪里还记得他这个弟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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