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轻摸摸严旻后脑勺,叹口气,无奈地说:“好,去让大夫给你开些安神药吧。”
严旻闷闷地说:“哥哥,你不会离开,对吧。”
可晏问秋好像没有听见。他沉默着,没有回答。
于是严旻焦急地抬起头,那种梦魇中失去爱人心慌和恐惧趁虚而入,再次将他吞没。他只能紧紧抓住晏问秋手,急切地问:“哥哥,你不会离开,对不对?你会永远陪着,
晏问秋死。
——那刻,被意识隔绝在外苦痛和绝望像箭般贯穿严旻躯体,那根在他心中紧紧绷着弦“啪”地断裂开来,理智寸寸剥落,他听见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痛哭声,那竟然是他能够发出声音——那痛,那恨,仿佛要把生泪都给哭尽。
到最后,他连哭都没有声音,泪也再流不出来。他像个被抛弃孩子般,将头贴在晏问秋不再跳动胸口,茫然地说:“……哥哥,好疼,好疼……”
可往日那个会抱着他温声劝慰爱人,再也不会醒来。
他被孤独地留在这片充满恨与痛黑暗之中。
吗?他为何会流这多血?
于是严旻看见自己颤抖着伸出手,将那个血泊之中男人抱起来。
他是那瘦,薄得像片纸,轻飘飘地,好像下刻就要在严旻怀中碎掉,严旻只敢小心翼翼地搂着他。他身体好冰,人身体为什会是冰?严旻有些不解。
他看见这个人紧闭着双眼。那是张漂亮脸,可皮肤白得毫无血色。他看见自己伸出手,仔细地抚摸着怀中人脸颊每处,从他那血迹斑斑下颔,到凹陷脸颊。他仔细地将这张脸上血迹都擦干净,可好像还有血在往下滴落,严旻这才发现,那是自己嘴角流出血,落到这个人身上,把他弄得越来越脏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10
那摧心剖肝幕太悲太痛,即使是梦境,也足以让严旻肝肠寸断。
严旻终于想起这个噩梦。或许是他脸色太难看,晏问秋面色变得有些凝重。他放下勺子,站起身,走到严旻面前,摸摸他额头:“是不是最近太累,生病?”
晏问秋身上有股淡淡花果香气,是他爱用香包味道。这熟悉香味令严旻稍稍平静下来,他闭上眼,抱住晏问秋腰,将头靠在爱人怀中。
晏问秋又被他抱住。他伸手推推严旻脑袋,好气又好笑:“严旻,你不会又在装病撒娇吧?多大人还玩这套呢?”
严旻听到自己嘶哑嗓音,那是种痛到极致声音。
心口似乎被什硬生生地撕裂开来,灌进空空荡荡冷风。他突然感到好冷,于是只能紧紧抱住怀中沉睡人,渴望从他身上汲取丝温度——但这个人浑身都是冰凉。
严旻抚摸这张脸手,缓缓停留在这人眼角颗红痣上。
他这才恍然大悟。
这个人,是晏问秋,是他哥哥,是他爱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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