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是午后未时过头,宋修文知道他现在就要去衙门报官,忍不住喊:“闵大人!”
闵疏驻足回头看他,宋修文说:“律例严苛,旦敲鼓鸣冤,不论衙门受理与否,敲鼓之人都要受刑。四十廷杖不是那好熬,你身子骨根本撑不住!”
“不怕。”闵疏回头,继续往前走,他说:“宋大人请即刻回大理寺,旦敲响登闻鼓,就抢到北镇抚司前面把案子抢到手里,最好能押着入宫面圣。”
这件事没有时间再和梁长宁细细商议。今日是学生们抗议求谏多日后难得朝会,很多决策都会在今日论断。闵疏要赶在这之前,给骆驼搭上最后根稻草。
镇抚司衙门外头登闻鼓积厚厚层灰,大概也有二三十年没人动过,连棒槌都找不着。
宋修文被告知这样个惊天大秘密,时间惊在原地,半晌才艰难开口:“文沉是……”
“大抵也算爹吧。”闵疏说:“家丑,见笑。”
宋修文又沉默半晌,说:“没听说过丞相府还有个三公子。”
“没有名分,也不在乎名分。”闵疏抬脚下台阶,说:“是谁不重要,重要是能状告文沉。如果去敲登闻鼓告御状,大人多少把握能提审文沉?”
宋修文从密事中回过神来,说:“八成,有八成把握可以把文沉带回大理寺审问,但不保证能困住他太久。”
闵疏知道敲响这面鼓要付出什代价,为此他出门前换身玄色袍子,好叫人看不出受廷杖之后血迹。
朝堂仍旧争论不休,但梁长风已经做出决策,他站位不稳,还要靠着文沉才能在龙椅上坐下去。如果文沉倒,他无法和重兵在握梁长宁相抗衡。
严瑞看出梁长风晦暗眼神之后态度,他心下沉,目光停在面色无惧文沉身上。
严瑞本来因着茂广林出葬而告病多日,他今日特地上朝,就是因为知道这次朝会重要。读书人们誊抄地安疏已经成为种风尚,先前应三川还带人镇压过,他逮捕几个学生,试图靠着酷刑逼迫学生们认罪。
然而他低估文人风骨,几个学生咬破手指在牢狱墙上狂草书写地安疏,已经有疯魔之态。断水断粮关押三日,北镇抚司衙门大门被学生们撞开,应三川不敢杀学生,因为他知道
“不需要困住他……”闵疏露出个微妙表情,喃喃道:“他会自己寻求生路。”
闵疏深知文沉为人。他首鼠两端,见风使舵,非常明白有舍才有得道理。他们只要制造出点文沉必死苗头,或做出要在牢狱中杀掉文沉样子,文沉就会疑心皇帝是否要背叛自己。
如果梁长风根本没有打算保全文沉,或者他干脆想借机吞并文沉势力,那二人必定会互相撕咬,而闵疏喜欢稳坐钓鱼台。
他往外走去,边侧头喊人:“张俭,备车!”
张俭近日被梁长宁调给闵疏,梁长宁怕闵疏出事,也怕他再跑,恨不得王府里七八十个暗卫全盯死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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