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沉教闵疏写文章,参考全是茂广林策论。他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道理,他手把手教会闵疏去逐字分解茂广林词句和引用典故,学茂广林工整对仗和行文节奏。
闵疏曾问他:“这是谁文章?为什不学孔孟诗书,要学他文章?”
文沉告诉他,大梁律法繁杂冗长,舞文弄法出不真章,要入朝政,就要学会办公文诀窍,哪里该换行换段,哪里该引经据典。用什字体,用什格式,全都是有技巧。
巡教之策后,天下书生群情激奋,把茂广林推捧到空前高度,好像寒门在疯狂发泄过去不甘和愤怒,他们把茂广林当做靶心,也把他当做救赎。
学生们不管对错好坏,争相誊抄背诵茂广林文章,连内阁诸子也涵括其中。近三年来所有乡试会试,卷子摞摞收上来,满目净似茂广林。
大梁掀起读书狂潮,如果有钱人家孩子都爱读书,那凭什穷人家孩子不可以?
茂广林站在楚河汉界之中,背后是天下学子拥护吹捧,身前是虎视眈眈权贵世家,他没有可以倒向地方,他深知两边爱恨都不是永久,所以他表现出来态度永远都是不涉党政清流派。
巡教策这条长路没有留给他可以休息驿站,进则短时间内难见光明,退则永远落入深渊,茂广林把自己当做是过河卒子,只能前进不能后退。
可是他真不涉党争吗?他或许没有为自身利益争执过,但他也没有结党营私过吗?
闵疏不知道,但闵疏从前是在文沉书房里长大,他曾听过文沉评判茂广林。文沉虽然和梁长宁等人站在棋盘对面,可文沉看事情比梁长宁更加注重利害关系,他在意是自身利益,朝廷动向,党派鼎立。他告诉闵疏,个人也能自成派,若个人具有声誉和追捧者,那他就不再孑然。
文沉不回答闵疏问题,他也不对闵疏提及茂广林,只说:“办公文,写文章,要是师徒传承,要是家族世袭,总归都是要结成团体,你学这个文章,就是当今天下读书人都追捧文章。你能学着他写出来,那今后路就好走很多。”
如果茂广林成寒门指望,那他就不再是独木,而是密林。
众人都说茂广林是清流,是孤臣,只有文沉说他是党首。
严瑞
那时候闵疏还小,文沉教他策论八股,教他怎把文章写得锐利好看。
“君主是靠什来维持和巩固权力?”文沉站在书房暗室里问他。
“是靠民心。”小小闵疏声音稚嫩,仰头说:“丞相大人,《孟子》说,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,得民心者得天下。”
“不,这样太蠢,闵疏。”文沉笑起来,说:“君主巩固权力,靠是律法、军队、刑罚、监狱。们用武力镇压,用公文办事。”
武官不能当政,因为他们不会读书写字,不会分理政务。,bao力可以夺取政权,却不能用以治国,所以朝堂才是文人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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