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晏剑闪烁着寒光被高高投掷而出,如同七月流火般向闵疏贯风而来,闵疏在火海中踉跄接住长剑,这把剑太重,它是先帝亲赐,持者可带剑入宫,不跪亲王,不受罪罚,不遭株连。
安得海晏剑,跨海斩长鲸!
铁链束缚着陈弱水,另头镶嵌在墙壁里,陈弱水跌跌撞撞冲到密室门口,她绷直链条,在火海中振臂高呼:“是文沉外室!生于江洲府陈家!父亲是江洲府郡丞,要击鼓鸣冤,状告文沉栽赃诬陷,囚于此数载!!”
“娘!”闵疏踉跄步,想去抱住陈弱水,却被她把推开。
她眼泪已经流干,“走!安之!走出去,
闵疏虎口被震得发麻,他握不住剑,失魂落魄又再无理智地咆哮:“砍不断!娘,砍不断!”
他忘他本就来该砍不断,他学都是不需要废大力气拉弓射箭、阴谋诡计,怎可能有力气砍得断精钢锁链呢?他觉得自己点也不聪明,他是天底下最愚蠢人,连自己娘亲都护不住。
他恨自己是个废物,又恨陈弱水没有求生之意,还恨文沉竟然过河拆桥。他百密疏,输掉唯娘亲。
火势冲天,烈焰把面颊烤得紧绷灼痛,发丝被火烧出焦味,陈弱水推开闵疏,声嘶力竭:“跑!安之!跑!”
锦衣卫从远处奔袭而来,糟乱声音如潮水般。
家家丑还没走出门,他们二人就要死在这里。
陈弱水转头,毅然决然端起油灯。里头盛放满满当当灯油,只是灯芯已经烧得太短,眼看就要灭。
闵疏立刻意识到她要干什,竭力制止:“不行!娘,定有办法……海晏剑就在外头!去把它取来,可以砍断,定可以——”
“孤离解药有两个人量,安之,全藏在头油罐子里。”陈弱水笑着摇头,她意已决,谁也没办法阻拦。闵疏看见她决绝眼神,喉咙已经干涩得说不出话来。
陈弱水十指纤长,捧着灯油用尽毕生力气狠狠泼。
“走水!”“书房走水!救火,去巡检司叫人!”
“把门撞开!来人,去禀告镇抚司大人!”
“去找援军,没水!去找援军,井里没水!来人、去、去找小周将军,叫他带人应援!”
残阳如血,漆黑飞灰像是大雪,锦衣卫们鱼贯而入,从院墙上翻进来。
陈弱水不顾掉落火星,从残垣中捡起闵疏掉落那把海晏剑,将它用力投向闵疏。
“哗啦——”
漫天大火骤然掀起,残阳与之交相辉映,文房里全是纸张和木架,那是最好干柴。
闵疏退后两步,冲出暗室,火势拔地而起,眨眼间就已经蔓延出去。闵疏推倒书架,书架轰然倒塌,纸张漫天飞舞,那些是本该被搜查出去账簿,如今却如同纸钱样带着丧嚎。
闵疏仓皇地在地杂物中抽出海晏剑,那把剑寒意四射,锋利得吹毛断发。他握着剑跨过熊熊大火,又冲进密室,言不发地去砍金刚锁链。
砍不断,砍不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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