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浪平往后靠,冷笑声说:“当夜是谁封山?调令是谁签字?兵从北镇抚司调出去,还从西大营强行讨要人。危移好端端地从龙脊山路过,就遭你们北镇抚司围捕!
两方人马神色各异,中间过道像是不可跨越楚河,今日谁都是象,越界即猝。
死是危移,来危移血脉相连亲兄长。谁也不敢回孙供话,宋修文打破僵局,质问:“供词连带着卷宗已经交回北镇抚司签字画押,怎又叫刑部来复查?好歹先送还危移遗体,北镇抚司扣着不放,难不成是想在自己衙门里给危二公子过头七?”
冯道成争辩:“你大理寺把罪都推给北镇抚司,这样大案子,你就只给纸供词!”
冯道成把供词连带着卷宗摔给刑部,说:“孙大人,郑思案囫囵过你们能结案盖印,凭什这个案子就不行?!”
“哐当——!”
昨夜下场大雾,天亮,,bao雨就噼里啪啦砸下来,松动青石板被马蹄踏过,立刻迸溅地泥水。
马车落在北镇抚司衙门前,立刻就有配着绣春刀锦衣卫撑开十二骨伞等着,刑部尚书孙供从马车里踏出来,脚踩在车架下跪着当踩凳内侍背上。
他疾步进衙门,正堂里坐着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冯道成,右侧是督察院左都御史蒋知。孙供止步于正堂前,目光落到下首里端正坐着危浪平身上,危浪平同侧,是大理寺少卿宋修文。
危浪平面无表情,吹开茶盏里雾气。
孙供又把目光投向指挥同知冯道成,二人并无太深交情,不过对视眼。孙供掀袍子,抬脚跨进半尺高门槛,说:“怎,督察院并大理寺同堂而坐,是要三司会审?那危大人个吏部侍郎来做什?”
危浪平摔手里茶盏,大拇指用力擦过虎口上水渍,直视着冯道成说:“就凭坐在这里。冯大人说话三思,别不把危浪平当回事。”
冯道成当即不敢再说话,他甚至不敢和危浪平对视。
若换成文家或夏家,在场没有人敢起轻慢之心,开国四大家夏文裴危,裴家倒,危家就从南边儿回来。危浪平是什心思谁都知道。奈何危家老辈都死绝,危浪平才多少岁?能爬到多高?
孙供和冯道成被他这句激起些微后知后觉,他们二人都不是大家氏族出来,如今也不过是文沉利益链条上只不起眼狗。
瘦死骆驼比马大,危浪平要动他们二人不是难事。
衙门外头被北镇抚司人围得密不透风,衙门里头字排开全是带刀锦衣卫,他们带着暗色竹笠沉默地站在雨里头,任凭雨珠子流水似地淋在头上。
天色太阴沉,衙门里没有点灯,只靠着窗纸透光。
孙供移步坐下,当堂都是重臣,没有人能独居高堂,于是冯道成也落座在他手边。
危浪平端着茶,像只盘踞起来黑色巨蟒,独坐在侧。只有宋修文靠在他后面太师椅上。
已然是占位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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