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路已经走到这里,他即便是再转身,也不过是另条更艰难路。
他抬手给自己倒杯茶,说:“今夜宫宴前还是微雨,如今不过几个时辰,竟然又变天。”
梁长宁深知夏拓文脾性,他是夏老侯爷唯孙子,他父亲战死沙场,母亲也很快就随之而去。夫妇二人尸体送回京城时候,连个全尸都不是。
那时候夏拓文还小,还不明白为什明明应该胜利仗会打输。老侯爷把夏
御前侍卫也就那些,比应三川显贵数不胜数,偏偏只有他得梁长风青睐,要用裴皎当他垫脚石。
如今中宫没落,太后失势,明年选秀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挤破头脑。
暮秋从外面把敞开窗户关上,闵疏才微微感受到点暖意。他口热茶都没喝,捧着冷冰冰手炉站大半宿,膝盖已经冻得没知觉。
门房差小厮来通报,张俭传话进来:“主子,夏小侯爷来。”
梁长宁和闵疏对望眼,梁长宁微微颔首:“请进来。”
整船,荣俱荣损俱损,搞死个裴皎,其他全都要遭殃。”
外头张俭来叩门,他是来通报。
宫里职位升迁已经落定,应三川救驾有功,从御前侍卫升到大统领又兼任北镇抚司职位。
“如今禁军职们插不进去手,应三川看着是条忠心狗,此后很多事都越不过他去,总归棘手。”
辛庄才查消息传给他,应三川是裴家个偏房庶女生孩子。裴家到底势大,那庶女即出身不高,也仍然进高门。可惜后院斗争阴险,她死得早,丈夫又早就挑好续弦。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,真要算起来,应三川与裴家只挨个边儿。
夏拓文冒雪而来,后半夜雨已经慢慢成雪,寒风送进来雪粒比绿豆还要大。
他进来,就毫不客气地坐在案前。
这里没有外人,夏拓文把大氅解下来,他身后卫真路随着他,接过他湿漉漉大氅抱在怀里。
屋里寂静瞬,夏拓文先顿顿。
他与梁长宁是儿时好友,同从这皇城里长大。他们起拉过弓,跑过马,猎过鹿。他想过以后日子,想过有天或许他们会以君臣之道相处,却没想过如今有日,会冒雪夜行来同他商议背主之事。
可如今应三川是御前红人,谁敢提这事儿?他升迁是理所当然,梁长风必然要把他放到有实权位置上。
张俭问:“主子可要办他?”
“怎办?”闵疏抬头,“裴家才倒,应三川是后起之秀,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?如今谁敢动他,谁就是众矢之。”
“姑且让他得意阵子。”梁长宁端着热茶,“登高跌重,咱们得扶他把。”
梁长风怕是早就想要把应三川提拔上去。之前从没有人注意过他,只觉得他不过是个小小侍卫。御前侍卫那是皇亲贵族家里子弟们才能抢到差事,御前听令,旦被皇上记住脸,以后仕途才能帆风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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