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长宁把杯子放下,说:“自……父皇崩逝以来,朝中不稳,内阁首辅之位悬置。幸有贤臣堪当大任路辅佐。如今新岁,朕念及朝惯例,才与太后商议着允除夕夜宴,只是毕竟美酒醉人,若有失态,终究是对先皇不敬。”
温阳长公主脸色变变,强自笑道:“皇上说得是,是温阳顾虑不周……”
底下热闹寂静片刻,
文画扇偏头看向身后欣嫔肚子,眼睛带点鄙夷光。
有太后在上头压着,皇上孩子,根本就不可能生下来。欣嫔即便是怀到十月份,也不过是个死胎。
九州阁离御膳房有两步距离,九州阁后头膳房扩宽后,冬日里传膳都要带着小炉子,连酒都要搁在热水里温着。
梁长风坐在案首,明黄色龙椅照得他神色奕奕,他爱喝桂花酿,今日酒却是鹤年贡酒。
鹤年贡酒是御酿,他小时候从没喝过,长大也不爱喝。他更喜欢桂花酒,他儿时住在冷宫旁冷月阁里,院子里就种棵桂花树。
这是除夕夜。
新皇登基不足三年,皇戚按律皆要守丧期。再加上暨南雪灾,边塞战事吃紧,故而新岁宫宴没有大办。
文画扇和众宫妃往设宴九州阁去,路上笑语阑珊。宫人们提着琉璃灯随侍两侧,皇后执起她手,笑着说:“……前日里太医才诊出欣嫔胎来,如今是正月,估摸着生产也在夏末。夏末里气候好,也不怕炎症,算起来眼下到真真是个怀胎好时机。”
文画扇没说话,她笑着点点头,又听皇后笑着问:“上个月太医院来个圣手……长宁王偏宠你,还没有侧妃,到底是膝下空虚……”
文画扇抿唇笑,抬手轻轻摸摸肚子,说:“妾身不如欣嫔娘娘福泽深厚,怀胎事还看天数,若有缘,即便是晚些年岁也不迟。”
只是这酒是太后定下单子,他不愿意多生事端,没什兴致地看着司礼监人试菜。
他今夜兴致不高,只动两下筷子。
他眼睛在下头扫圈,从百官朝臣面前扫过,又扫圈右侧后宫众人,最后落到左手下梁长宁面前。
他身边坐着文画扇,后头站着宫人和她自己带丫鬟侍卫。
他顿片刻,底下温阳长公主正举起酒杯来敬他。温阳到底是他长姐,他不能拒这杯酒,只能笑着饮下。
她面色稍稍有些扭曲,却很快就收敛异色。
梁长宁只有在洞房那夜才进过她内室,更何况那日她喝合欢酒里添料,她不省人事到天亮,再醒来时候只有凌乱床榻。
只是这事无人知晓,梁长宁又确实每月都到她房中来歇息。外头人以为梁长宁惧于文家势大,与她相敬如宾。其实个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她也曾怀疑过梁长宁是不是身患顽疾,但她心思回笼,又想起那日求到安鸾殿时,内室床帏外那双素鞋。
她后来差人打听过那床上女子身份,竟没问出来。梁长宁金屋藏娇,也不要怪她另求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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