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织造局进贡料子,内务府样式,内里是雪狐毛,外头是正室才能用鲜红。若穿着这件斗篷去见文沉,那可真是软巴掌往文画扇脸上打。
闵疏垂眸,乖顺道:“明白。”
说罢,他接过侍从手里伞,独自步入雪夜中。
张俭从梁长宁身后出来,压低声音道:“王爷,要不要跟着?”
“不必。”梁长宁眼里有微微寒意:“你去找找那个乔家庶子,今日远东楼把闵疏当花舟妓子那个,他应该还没走远。”
闵疏立在雪里,默然片刻,缓步上前靠近梁长宁,低声道:“王爷,文容醉酒被推下河,今晚又出这档子事,明日文沉怕是要过问。不如趁着文容还没醒过来,咱们混点假话进去。”
“你当文沉不知道这事?”梁长宁道:“西街回龙湾是什地方,砖头下去能砸死三个官,明里暗里到处都是各家探子,不用你说,他消息快得很。”
闵疏道:“文容知道从前是文沉人,还把当丞相府奴才,今日认出来,差点漏陷,日后或许还有与他相见机会,这次不解决,难免有下次。”
梁长宁看他少顷,微抬下巴:“去吧。”
闵疏转身就走,梁长宁又道:“等等。”
这样猜。”
“可王爷说幕后之人不会是太后,倒觉得太后也是个有手腕,她为保皇上继位,几乎将国子监稍微沾点血脉皇室都赶尽杀绝。”闵疏看眼梁长宁,说:“王爷几年前远赴边疆抵御外敌,是因为早料到有这天,好躲过乱子握着兵权回来?”
若真是如此,梁长宁能在十五六岁就有这样格局和远见,今日又怎会困于如今这小小险地?
“那倒不是,”梁长宁说,“幸得恩师指点罢。”
这是闵疏第二次在他口中听到他老师,他低头默默记在心里。
他微微抬手,比个干脆手势,“做干净点。”
张俭应声,飞速下去。
他今日没跟着梁长宁去远东楼,还不知道这个乔家庶子是谁、长什样子,反正王爷给时限是今夜,
细雪落在闵疏乌黑发上,显得晶莹剔透。
梁长宁偏头看眼撑伞仆人,道:“下雪,穿上披风撑着伞去,来人。”
后头丫鬟抖开臂弯里红色斗篷,替闵疏系上。
闵疏迟疑道:“这颜色太显眼,怕是……”
“就是要显眼。”梁长宁打量着他,满意道:“要他认得出这斗篷,知道他这出美人计有多成功才好。”
外头传来暮鼓声,闵疏回神,低声道:“更三点,宵禁。”
梁长宁对周鸿音说:“那今日先这样罢,再晚恐怕就要惹人注意,赈灾路上有事密报,若真有民变,有机会就试试能不能收入麾下。”
周鸿音微微颔首,掀开帘子下车,步入夜幕之中。
马车慢慢驶回王府,天空飘起小雪,等在门口仆人撑开伞,提灯迎接二人。
梁长宁下车走在前头,半晌都没见闵疏跟上来,不由回头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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