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没点灯,只有霜白月光从窗框薄纸透进来,照在闵疏脸上,衬得他越发清冷漂亮。
花间观流萤,月下看美人。
周鸿音从前也是在国子监当过伴读学过几天书,后来才领职跟着他爹去守边疆。他本以为把从前那些文绉绉诗词都还给夫子,没想到刚才看到闵疏,脑子里不知怎地就浮现出这句话来。
这份心思不过
夏拓文抚掌:“推得好!”
“这话是哪个客人问?”梁长宁语气微寒。
夏拓文脑子过遍人脸,说:“乔家庶子,叫乔……乔什来着?”
闵疏在心里补上他名字——乔誉。
夏拓文不以为意:“个不入流庶子罢,从前小时候咱们在国子监读书,就常跟在文容后头献殷勤。”他拍拍梁长宁,打趣道:“你这小幕僚能文能武,是个宝贝。”
李杨语气难掩惊恐:“长宁王好大势!这可是京府丞副使家公子,光天化日——”
“光天化日?李二公子不妨抬头看看,”梁长宁往外头微抬下巴,意有所指道,“天已经黑。”
李杨顿,只见梁长宁站起来,缓步从帘子后绕出来,经过闵疏,踩着那瘫血站到李扬面前,轻声道:“莫说是个区区五品京府丞副使公子,今天本王就是把你头砍下来,你爹李开源又敢来杀吗?”
他轻轻踢开那颗头,那头就咕噜噜滚出栅栏,扑通声掉进内运河里,很快就染红片水域。
梁长宁垂眸看眼下面瘫软吐水文容,抬手示意叫侍卫放他,高声道:“来人,把这位京府丞副使家公子头颅包起来,好生找个盒子装,让李公子带回去给户部尚书开开眼,也好叫他知道他儿子在外头是怎呼朋唤友、狗仗人势,骑到本王头上来。”
“夏小侯爷怕是走眼。”梁长宁说:“这幕僚手无缚鸡之力,能文称得上,能武是万万不敢当。”
闵疏从善如流,面不改色道:“王爷说是。”
周鸿音从旁插进来,道:“散吧,赈灾事宜已然商定,今日咱们各回各家。”
周鸿音把夏拓文送走,自己撩帘子上梁长宁马车。
梁长宁斜靠在车壁,闵疏见他进来,朝外头车夫比个手势,车夫会意,离二十步远,静静守着。
李扬咬牙红眼,最后是被底下有眼色家仆捂嘴巴带走。
场闹剧到这里,酒也没什心情再喝,人群散,只留下周鸿音和夏拓文两人。
闵疏鞋袜不可避免地溅上血,梁长宁垂眸看眼,道:“拿个筷枕,怎闯得出这种祸?”
闵疏脚尖动,把鞋隐在外袍下,低声道:“方才路过隔间,文二公子醉酒撞到,非要替他脱鞋,他声音大些,引出隔间客人。后来隔间里有位公子出来,问是哪个花舟上人,又是谁点,接着文二公子酒醉胡言……”
闵疏微皱眉头,顿顿道:“时冲动将文二公子推下水,李二公子便要叫人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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