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森耐心地把剩下钱张张整理好,对杨阮说:“阮阮,这里条件太差,这些钱你拿着,附近还有别宾馆,你选家干净住。”
杨阮看着递过来叠钱,有些迟疑:“那你呢?”
“就住在这里。房间号你记住没有?如果有事,随时过来找。”
杨阮撇撇嘴,看起来并不高兴:“不要。”
“那怎办?”方森习惯性地抬起手,想去揉杨阮头发,结果却触碰到对方前额滚烫皮肤,指尖顿时抖下,“你发烧。”
“老板,开间房。”
前面传来道不冷不热声音,老板应声抬头,看见两个人影。眼前站着两个男生,高矮,高点儿那个戴着口罩和帽子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看不见长什样,矮点儿那个倒是露着脸,巴掌大脸白净清秀,双眼睛更是漂亮得醒目,他还从来没在本地人里见过这标致男孩。
老板拉开抽屉,在里面翻翻找找,取出把生锈钥匙,扔在柜台上,“大床房行?”
“行。”方森没多说话,问价,数出几张钞票,刚好不用找零。他低头看眼贴在钥匙上房间号,然后拉起杨阮胳膊,“们走吧。”
在美发店那段时间里,方森除给人打杂,也跟不同人打听过些事。店里每天人来人往顾客那多,囊括三教九流,他只是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,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。
这个温度
哪里还招人打工,什住人地方不需要身份证登记,这样问题夹在“附近哪家餐馆好吃”之中,没有人记得住。
这家旅店像是鲜少有顾客光临,入夜也不开灯,走廊灰暗狭长,扇扇窄小门紧挨着,地毯上积厚厚层灰,刚踩上去,灰尘就漂浮起来,杨阮没忍住咳嗽几声。
他们住最里面那间,打开房门,方森按下灯开关,头顶个小灯泡艰难地闪烁两下,差点歇菜,终于半死不活地亮起来。他环顾整个房间——说是大床房,也没剩别什,张床几乎填满整间屋子,没有床头柜,没有洗手间,甚至差点没有可以落脚空间。屋里弥漫着股挥之不去霉味,床单不知道洗没洗过,墙皮早已泛黄脱落,棚顶有块还在向下漏水。
两人立在门口,看着屋内切。方森深呼吸几次,险些转身直接去跟老板退房。他自己当然不是个娇气人,对住所没有任何需求,哪怕让他去桥洞下面凑合也不成问题。但他不忍心让杨阮住这样地方。他选这家旅店不是为贪便宜,他兜里还剩些钱,是离开家之前带出来,足够他和杨阮换个宾馆、选个干净整洁房间,但他个通缉犯有什选择余地?他选择这里就是知道它不正规,想入住只需要交钱,没有任何附加条件。他需要这样地方。
这刻,方森突然开始后悔问杨阮要不要跟他走。杨阮没有拒绝他,但杨阮凭什跟着他起吃苦?难道杨阮人生还需要吃更多苦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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