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写也是白写。
不完成作业自然交不上去任何东西,老师便将杨阮叫去办公室,质问道:“杨阮,知道班级里会有同学跟你开些玩笑,小孩子嘛,都是闹着玩玩,别往心里去就好,但你怎能这自甘堕落不求上进呢?”
杨阮说:“作业本,被撕。”
老师推推鼻梁上镜框,而后看向杨阮,镜片反射出两道冰冷寒光,杨阮看不清对方视线与表情,但他听见老师说:“不写作业只是学习态度问题,但你扯出这种拙劣谎言,就是品行问题。且不说到底有谁会这做,们退步来讲,假如这件事是真,撕掉你作业对别人又有什好处?而且怎偏偏就挑你作业下手?嗯?就你本子镶金边?人人都争着抢着要?杨阮,听老师句劝,你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。”
杨阮什也没说,也不知道该说什,沉默着离开办公室。
杨阮是个忘性很大人。
与其说他记性不好,不如说他对外界感知向来滞后迟钝——从小到大,许多经历过事情既不能引起他情绪波动,也无法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,自然就记不住。
然而有段日子杨阮是有印象。
就是他来到春光美发店之前、还在上学那几年。
许多人觉得自己学生时代无聊,翻来覆去就那几件事,老师上课千篇律念经,作业永远做不完,考试更令人身心俱疲……事实上,杨阮已经没有这些事情记忆,他也从不认为自己上学日子“无聊”。
其实这些事情杨阮都可以忍受。当提心吊胆成为种常态时候,人也会麻木。杨阮甚至不知道该去怨恨谁怪罪谁,他只是不懂,他不明白这切是不是他本应该承受。如果是话,为什偏偏只是他呢?
别人爱叫他什就叫吧,傻子也好脑残也好弱智也好,他当听不见就好,在他椅子上撒图钉、粘嚼过口香糖也没什,他落座前检查下就好,无论在他桌肚里放是死掉老鼠还是蟑螂都无所谓,死物又不会动,他当它们不存在就好,他不断地麻痹自己,脑海中想起老师说过话——小孩子嘛,都是闹着玩玩,别往心里去就好。只要他自己不放在心上,
那段日子点也不平淡乏味,他永远在提心吊胆。
忘记到底从哪天开始,班上出现第个人叫他“傻子”。没有人会记得最开始说出这话是谁,但这称号却口口相传地在校园里散播开,席卷速度甚至堪比场瘟疫蔓延。
渐渐地,有人想出侮辱性更强外号,用种怪声怪气语调去嘲谑,新名字取缔原先“傻子”,更取缔杨阮本名,成为杨阮在学校里代号。
再后来,他作业本换个又个。每个本子要被人撕碎,要被丢在水池里,那些人好像乐此不疲,这样事情俨然是学生时代绝佳佐料。
杨阮几乎每过两三天就要去商店买个新本子,再后来,杨阮索性不写作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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