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漆黑，江水漆黑，他看不见，但他知道齐墨宣
定在前方
某盏路灯下等他。
他在绿道上继续跑，不顾耳畔哗哗江水声。
江上天空广阔深远，天
这里比程星亦想象中还要荒凉。
大江流过穗城，在最繁华热闹地段滋养
盛大商业圈和设施齐全临江大道，无论是平时还是过节，都有无数人涌入那里吹江风看轮渡。但长长江畔另端，在喧嚣无法到达这里，空气却静谧异常，街道上空无人，干净柏油马路仿佛从没有人走过。
仓促脚步声打破原有安宁。
程星亦下公交车就按导航路线走，越走越快，几乎跑起来。他边给齐墨宣打电话：“哥，你还在原地吗？”
“嗯，在。”
齐墨宣声音像往常样平静：“雨歆跟你说？”
“嗯。”程星亦没想到自己声音那
沙哑，不由咳两声，“你在哪儿？你们学校吗？”
“不在学校。在酒店。”
“哪个酒店？
去找你。”
那头顿顿，程星亦似乎听到哗哗水声，接着齐墨宣说：“出来外边散步，江边。”
街道旁种着两排紫荆树，亮白路灯显得冷清，程星亦出小区，漫无目走着。冷风灌进外套里，他拉上拉链，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。
齐雨歆话遍遍在他脑海里回荡。
“哥是同性恋……”
“爸妈在几年前就知道……”
“有个男追他，他不喜欢，但是、但是他本来就是同性恋！”
“快到，你就在那里，马上来找你！”程星亦喘着气。
“小心，慢点走。”齐墨宣声音温柔无比。
程星亦鼻子酸，说：“那你别挂。”
“好。”
他就这样耳朵紧紧贴着手机，不停跑着，终于跑到江边。这是条长长江滨绿道，很远才有盏路灯，整条绿道昏暗得像看不到尽头样。他跑下草坪台阶，面前江水忽地涌过来拍向江岸，又忽地退远而去，把程星亦吓跳。
“你发个定位给！”
程星亦说完，低头等会儿，终于收到齐墨宣发来定位。他确实在江边，却不是在穗城著名临江大道，而是在另外个没怎听过名字荒僻地方，离这里有点远，坐地铁加上公交要50分钟。
程星亦刻也不想拖。
“等。”他发过去两个字，然后撒开腿，向地铁站飞奔而去。
除夕夜，值班公交车司机都懒懒，等下公交车后，已经过去个小时。
原来，有没有徐零都没关系，都无所谓。就算没有徐零，齐墨宣样是同性恋。
汽车飞驰而过留下轰鸣回声和地紫荆落花，程星亦拨开眼前吹乱头发，鼻子酸，痒得刺激出眼泪来，眼眶干疼得要命，喉咙底也哽得厉害。他低头，抖着手给齐墨宣打电话。
铃声响很久，久到他以为要自动挂断，却突然被接通。
他开口：“齐墨宣，你在哪里？”
那边短暂地沉默几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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