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樽行算算日子,竟比自己预想年早好几个月。眼下既然能让这蛊毒发作形同虚设,那他自然也没必要再留在岛上。
该回去。
钟离年被他如此直白地问楞,知道他想走,沉吟半晌也不拦他:“不再添新伤应该还能有两年,中血魂蛊从未有人能撑到三年,你也算是独个。”
“楼老头这药丸还有炉,你便是要走,也再等几个月拿药再走,多上几粒也总比少强。”
再过几月吗。
“知道。”楚樽行淡声应道。
可是感受不到便也够,最起码不会让他当真同个废人般,目不能视耳不能闻,两步喘息,做何事都需旁人搭把手。
若真变成如此,他又有何理由再回去找云尘。
楼仓见他心里早有定数,也不再多言,吩咐药方后便跟戎凝香先步离开。
楚樽行数着将药丸收好,转向钟离年问道:“信都送出去吗?”
然若迷地动动手指。他双眼上盖着块白布,上半身赤裸着,穴位处还扎数十根银针。
“什时辰?”他声音低哑晦涩,像是从砂砾中勉强挤出几个字音。
“老实点,针拔再动。”楼仓掌将人拍回去,几下抽银针,又揭开他面上白布,半是忧虑半是期许道,“可能看见些光亮?”
楚樽行上下开合着眼皮,如此反复有八九回,眼前才从片混沌缓慢有星点人形。
于是他点头笑笑:“能看见光亮,还能看见楼前辈。”
楚樽行没甚表情地出神片刻,随后靠回榻上:“也成。”
“每月封都送出去,你来来回回唠叨得耳朵都起茧子,忘不。”钟离年白他眼,见屋内架子上依次站几十个小人,没好气道,“你雕这多小人做什?岛上可无人乐意买这些玩意儿。”
“不多。”楚樽行摇摇头,扯扯嘴角,“要摆满架子,这还差不少。”
钟离年不知道他神神叨叨地在说什,扔两封信到他腿上:“你那小殿下送来,先前都替你收好,这两封是你眼瞎这两月,也无人拆开,留着你自己慢慢看去。”
他抻个懒腰,说着便要出门,被人出声又喊回来。
“还有多少时日?”
楼仓闻言松口气,绷许久脸总算有笑意,取过身边个小囊包交给他:“不枉老夫六个月来天天盯着药材看,好歹是有些用处。”
囊包里放十来粒墨色药丸,楚樽行接过道声谢:“多谢前辈。”
“蛊毒发作便吃两粒,虽说无法根治,却也能让你五感恢复过来,少些痛楚。”楼仓略停顿,嘱咐道,“话可说在前头,这药只能让你感受不到痛,暂时与常人无异,但并非是将你体内蛊毒压下去,且吃得越多效果随之也愈发无用。”
换而言之便是,身子终究是会每况愈下,只是感受不到罢。
这话他都不需说出口,众人也该心知肚明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