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?”路雅芬问。
路汀感觉巨大支撑在身后随风而来,他下意识回头看,看见唐林深对着自己温润微笑,口齿轻启,说——小鹿,加油。
路汀觉得来自他哥鼓励是这世上独份宝贝,于是妥帖收下,转头对路雅芬说:“妈妈,给外婆找、找个护工吧。”
路雅芬还在冲击中,开口无言:“啊?”
路汀努力组织措辞:“在、在医院,有医生和护士,护工比、比较专业,有人搭把手,可以分担些。”
“乖崽,”老太太想动,却有心无力,她哀叹:“给你们添麻烦啦。”
这滋味路汀最懂,他学着路雅芬语气安慰,“哪有。”
老太太想碰碰路汀,奈何太吃力,她舌根僵硬,讲话含混,“苦你妈妈。”
只有路汀听懂这句话,他俯身微蹲,凑在老太太病床前,用不太熟练手法掖掖被子,他目光避向别处,开口说道:“外婆,、们陪你。”
“不用,”老太太不肯袒露狼狈,“你们都回去,让你妈妈也回去,大过年遇上这种事儿,晦气。”
太瘦骨嶙峋苍老模样,还是难过,他忍着不表现出来,是为让路雅芬和唐林深放心。
老太太醒,宋意灿也回来,家人难得聚齐次,唐林深作为无亲缘关系外人,主动且得体地退出病房。
路汀站在病床旁,唐林深与他擦身而过,两人十指微缠又触即放,没让旁人发现异样。
老太太醒时糊涂,她只认识路雅芬,也只要路雅芬。宋意灿鼻子发酸,又想哭,路汀拍拍她肩,安慰她不要紧。走到床边,路汀叫声外婆,他虽有局促,但依稀也有独当面苗头。
路雅芬诧异中带着惊喜,她惊喜路汀于生活飘荡中破土而出,努力且挺拔,又惭愧自己过于小心翼翼地保护。
老太太这会儿耳聪目明,抢着回答:“行!”
路雅芬无奈:“这
路雅芬打断她:“妈,别胡说八道,在哪儿过年不是过啊。”
老太太脾气太倔,就是想让路雅芬走,她太累,回家睡几天也好。路雅芬不放心,两人就拌嘴。老太太偶尔清醒时间,母女俩就抬杠,谁都心疼谁。
路汀杵在旁听会儿,几度欲言又止,他做足心理准备,终于鼓足勇气,开口打断他们。
“妈妈。”
当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路汀身上,他有点坐立不安,想躲,又努力克服这种恐惧,调解时间有点长。唐林深没离开,他在门口守着,听见路汀声音,眼睛亮,他偏头透过缝隙看见路汀侧脸,缓缓微笑。
路鲜花路歌,路雅芬终于明白唐林深所说所做含义——人生际遇是最不可把控。
看看眼前,几个月没好好见面,他长得多好呀。
老太太在路汀声‘外婆’中被唤起记忆,她目光混沌又迷茫,露着丝悲切,“汀汀?”
“是,外婆。”
宋意灿把眼泪收回去,眼睛红像兔子,也叫声外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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