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”唐林深说:“他很勇敢。”
路雅芬又叹气,“想直陪着他,也能护着他,可亲子关系走段路就能看见头——唐先生,身体不算好,万哪天不在呢?”
唐林深说:“雅芬姐,这种事情还很远,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心里压力,反而对健康无利。”
“未雨绸缪嘛,”路雅芬对自己想得很开,“所以这几年直在鼓励他对外沟通,但效果不明显。”
唐林深回想
“学不会如何跟外界交流,自身有局限性。社交障碍、沟通障碍不能逆转,他缺乏安全感,也缺乏与人交往兴趣和正确交往方式。”唐林深话音顿顿,有些严肃地问:“雅芬姐,汀汀有应激反应吗?”
“有,”路雅芬把自己说紧张,“压力过大或者焦虑过盛时候,他会把自己关进小房间,用利器……”
自残。
虽然这是普遍行为,可知道归知道,真真切切听见,还是让唐林深心惊肉跳。
唐林深喉结滚滚,肺管子像被灌进水泥,要人命窒息,他无法感同身受,也不能置身事外。
这话般人说出口,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,没经历过当事人苦,再如何评论都是画蛇添足,惹人厌烦。
但唐林深好像不样,他表情未产生丝毫变化,仿佛是听第二日天气预告,依旧晴空万里——太真挚。
让人有倾诉欲望。
唐林深面对过无数生离死别病人,知道他们需要不是共鸣,而是正常生活。
也许苦难无法笔带过,但绝不能添油加醋地去加深印象。
尖针,他差点没忍住咳嗽,“雅芬姐,他……他怎?”
路雅芬对路汀状况并不是讳莫如深,她没让唐林深猜,反问道:“唐先生,你是做什工作?”
“医生。”唐林深回。
路雅芬然,“那应该看出来吧?”
其实专业不对口,唐林深清清喉咙,声音还是哑,他怕路汀听见,音调压得很低,“不太确定。”
这种感觉很奇怪,明明认识没多久,却以光速沦陷。
唐林深偏头,看见后屋门留出缝隙,还是熟悉灯光,很亮。他猜那间屋子里没有窗户,他也知道路汀在听着他们对话。
疼吗?
唐林深很想问,又克己复礼地把话咽回去。
路雅芬抹把脸,“不过还好,汀汀成年以后很少有应激反应,他能控制住自己。”
路雅芬鼻子酸,没掉出眼泪,她生生忍下去,“确实没什不样。”
唐林深点头,说嗯。
“汀汀不算特别严重那种,加上干预早,从外表看不出什。”
唐林深安安静静地听着。
“他就是……”路雅芬欲言又止,不知该怎往下表达。
路雅芬叹气,“自闭症。”
果然啊。
唐林深从胸腔顶到嗓子浊气骤然间散得无影无踪,通。
“还好,没什不样。”唐林深说。
星星孩子,路汀跟正常人没什不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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