绵长
官道笔直而平坦，天才初初发亮，密林中薄雾弥漫，世间
抹淡白，朦朦胧胧。
随着钟楼上鼓声响起，城门也在此时缓缓打开。
平地里卷起枯叶，把这路风景渲染得越发萧条。进城人稀稀落落，或有牵着马，或有驾着车，不疾不徐地往里走。
但凡从城门下经过，无不抬头往顶上望望。
城墙上高高吊着个人，似乎有好几天
，
果然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。谁年轻时候没个喜欢人呢。
老妇无奈地站起身，擦干手上水，上前叫住她。
“罢，你们这些大家闺秀没驾过车，驴车比马车更不好使，
送你程吧。”
她蓦然回首，眸中带几分意外，“多谢老人家。”
“你也别谢，自己保重才是真。”老妇言罢，走到角落里去套车。
“要进城。”
话音落下时，老妇明显怔住，半晌没说话，只是迟疑着。
明霜低声央求，“不需要劳烦你太多，能把那辆驴车借给就好。”
老妇搓搓手里衣服，面沉如水。
见此情景，明霜心中已有答案，人家肯收留她这样朝廷钦犯已是不易，自己确不应该再得寸进尺。她颔首淡笑：“为难话也就罢。但请您老人家不要把这事告诉萧公子和两位朋友。”
来。
窗外月色朦胧不清，树影横斜，愁云惨淡。
她就这
坐在地上，直等到外面灯光熄灭，再无动静，才缓缓挪到轮椅旁边去。
轮椅上切都是按着她喜好准备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。她定定神，尝试四五次才爬上去，为不发出声音着实也费番功夫。
绕过正厅，走进后院，未晚和姚嬷嬷已然睡熟，都这时候，水井旁边还有个在慢条斯理地搓洗衣裳。
后院中，听得吱呀吱呀声音响起，坐在树上小憩萧问打个呵欠睁开眼，简陋驴车披着月色驶出院落，车上有个固执背影，身后是串清辉，光影交织。
他扶着额头暗叹口气，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，女人啊，到紧要关头总是意气用事。不过这样也好……有个肯为自己牺牲媳妇儿，旁人求都求不来。
想想他有些羡慕江城
萧问活动活动筋骨从树上跳下来，牵马，翻身而上。
*
略施礼之后，明霜摇着轮椅从她旁边过去，正对面就是后门。
老妇终于放开手里活儿，怅然叹息道：“姑娘这是下定决心？”
她闻言回过头：“下定决心。”
“没有车马，您打算怎过去？”
明霜淡淡道：“那就这样过去，哪怕是爬，也要爬到城门外。”
老年人睡得少，总是爱在三更半夜做点活计。
明霜摇着轮椅过去，动作虽不算大，也足以让人发觉。老妇停下来，抬起头看她。
“姑娘这晚，还不休息？”
明霜眸色柔和地望着她，“有件事，想要麻烦您老人家。”
老妇哦声，“用不着这客气，您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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