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被角仔仔细细掩实，轻声道：“安心睡吧，
觉醒来，就什
事也没有
。”
*
没有雨，晚间却还是狂风大作，吹得满树落叶纷飞。
高恕点着灯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，不时往漏壶上看眼，时间刻刻过去，四周仍没有动静。他等得焦急，又不能出门去瞧，心绪难平。
高小婉早顶不住睡意，缩在榻上打起小呼噜，高恕见她睡得香甜，不由羡慕。
他淡淡笑，也不在意。
“大公子，张毅此人
知道，他可是京城里出名
有钱，怕死得很，出天价聘数十个高手贴身保护。府上还养着护院，人数可不少。”高恕到底还是拦住他，“您孤身人，实在不宜去冒这个险。”
江城顿顿，沉声道，“张毅若是不除，她日后必有麻烦。”
高恕苦苦劝他：“您从前为给严大人铲除朝中异己，每回都是九死生，好不容易到明家，您且惜命吧！”
“不妨事，就当是还个人情。”他点完箭矢数量，将面巾蒙上，匆匆离开。
“您就那想要间铺子？”
“哪里是想要。”明霜笑叹，“只是若没有这个，天下那大，又能依靠谁呢？”
她声音轻轻，屋里却无人再言声。
大约是由于今天神经绷得太紧，明霜很早就睡下。
夜里骤雨初停，还未到子时，江城便回房，推开门，室内漆黑片。他把手里剑弃在旁，犹豫片刻，从床下将个雕漆盒子取出来，转身往外走。
果然还是小孩子好啊，半点忧虑都没有。
他起身去把薄被拿来给女儿盖上，守在门边望眼欲穿。
亦不知过多久，高恕撑着头昏昏欲睡，猛然听到“喀喀喀”叩门声，他个激灵，走上前去警惕问：“谁？”
对方喘息声很重，顿好阵才低低道：“高先生。”
高恕连忙把栓取下，开门，就看见他提着剑，浑身是血。
去张府路上，江城又折返回趟明家。
偏院中，屋檐下挂着灯笼颜色暗淡，他站在外面，隔着扇窗，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咳声。声音不大，于他而言却很清晰。杏遥在外间睡得很死，半点没注意到动静。
他本转身将走，定定在原地挪不开脚，最终还是翻窗进去。
明霜睡得不踏实，被衾滑在腰间，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露着，初秋更深露重，很容易着凉，江城俯身替她把被子拉上。
天幕云层重重，没有月光没有灯火，他看什也不真切，只听她在梦里叹气，叹几回，含糊不清地呓语。
街上更声绵长清脆，东华门外座小院里，烛火微明。
高恕掩嘴咳嗽，上前把射蛟箭囊递给他，眸中担忧：“您当真要去？”
“嗯。”说话间他已然换好夜行衣，回头朝角落里人温声道，“小婉，把箭给。”
高小婉周身抖，这才哆嗦着把抱在手里玉腰弓拿过去。
江城伸手接，正垂眸想去摸她头，后者忙不迭避开，怯怯地躲在高恕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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