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见蹲着不说话,团滞气堵在他心头。不怪他多想,最近不止个人话里话外说他拖累宋城南。他与宋城南合租年有余,说是合租,其实处处得他照顾。秦见像是个刚刚痊愈孤独症患者,想要热烈建立起与人交往,与社会关系,而秦见人员名单中只有个名字,宋城南就是他整个“社会”。
他如同忠实宠物般理所当然霸占着宋城南,早上两人同时出门,上班上学各有方向,初二还没上晚自习时候,秦见每天放学都会去社区等宋城南下班。他从不进屋,无论天气冷暖,捧着书往背风或向阳角落蹲,宋城南若准点下班他便脚麻轻些;宋主任若加班晚,他便脚麻重些。
回家依旧是秦见做饭。宋城南也曾“抢班夺权”,打算让他多些时间学习。但在男孩儿摔铲子,连续冷战三天后,宋城南又次领教犟驴厉害,恭敬地将立着眼睛毛驴请进厨房,并且买个印着变形金刚图案围裙赔罪。
后来宋城南买小电驴,每天早上都会将秦见送到学校,自己再去上班,晚上偶尔有空时候还会去接秦见下晚自习,这个时刻便换成秦见骑车,宋城南坐在后座。
两个人会在风中大声说话、大声笑,有时还会吼两嗓子,两个男人对生活热爱也好,牢骚也罢,或者痛恨和无尽痛苦,就这样曲不成曲呛不成呛散入风中。
不是没照顾好你啊?跟这你受委屈?”宋城南坐在小电驴上,在呼啸风声中用力在秦见耳旁喊道。
小电驴晃,险些撞上护城河石头护栏。秦见急急刹车,鞋底差点磨出火星子,才把车停下来。
“怎?”宋城南脱下头盔,下意识去看路面有没有障碍物。
“你啥意思?”秦见没脱头盔,甚至连身都没转个,冷漠问道,“刚才话什意思?”
“刚才话?草,你就是因为这句话差点没出事故?”宋城南长腿后跨下车,身子往护城河栏杆上靠,掏出根烟,不爽说道,“离远点,花骨朵儿。”
这个时候秦见会笑会闹,会说笑话讲八卦,会吐槽老师,甚至会憧憬未来。他有血有肉,鲜活生动、闪闪发光,是最普通少年,也是最特殊“秦见”。
直到有人给宋城南介绍对象,秦见才发现原来这样
他般不在秦见面前抽烟,实在忍不住也会让秦见边儿上躲着,虽然秦见强调很多次,自己已经不在乎,但他还是严格执行,从无逾矩次。
秦见退后两米蹲下来,宋城南转个身,面朝污浊河道点燃烟。
白雾散在带着淤泥腐败味道晚风中,天色慢慢暗下来,点猩红越来越艳,越来越抢眼。
秦见看不见宋城南表情,只能盯着点猩红,犹豫好会儿才问道:“你刚才那话啥意思?要拆伙呗?”
“嗯?”宋城南转过身来,皱着眉头吐口烟,“拆伙?拆什伙?谁和谁拆伙?和你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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