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僵硬又冰冷,不是他印象里奶奶温暖又粗糙
他们最后句没说完,似乎是觉得太残忍,女人抹着眼睛,长长叹口气。
闻邱甚至还能笑出来,说:“奶奶没事吧?”
轮椅摩擦地面,在长廊上发出声响,邱云清从病房里出来,面色是掩饰不住疲惫:“闻邱,你快进去吧。霞姨,霞姨直在等你。”
闻邱嘴角笑僵住。
霞姨就是闻家老太太,全名张云霞,年轻时在高等学府干行政工作,老公儿子都有出息,却都不好命,早早就离她而去。现在,轮到她自己去找他们。
宋宗言从浴室出来时,闻邱很镇定地在收拾东西,钥匙,钱包,充电器,外套,围巾……镇定超乎寻常。
“伞。”宋宗言在他要开门前提醒。
闻邱回身找伞,找半天,回宿舍时他把伞撑开放在阳台,这会儿却全然忘。宋宗言顾不上擦头发,进阳台把伞拿给他,迟疑地问句:“要去哪?”
外面风雪沉沉,可能连车都打不到,闻邱不会愿意在这个天气出去找罪受——除去年冬天,他们冒着风雪在晚自习结束后去吃冰淇淋火锅,闻邱特别钟爱吃反季节东西。
“奶奶摔跤,在医院。”闻邱接过伞,紧紧攥住伞柄,抬头冲宋宗言笑下,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别人,“应该没事。”
闻邱说不清这晚感受,他总觉得不真实。车站茫茫大雪不真实,公交车玻璃上起雾不真实,医院灯光不真实,老太太最后紧紧握着他手不真实……
好好人。几天前还在骂他挑食人,就这样不在。
“她白天出趟门买菜,晚上发现自己带佛珠不见,要出去找,”邱云清无力坐在轮椅上,她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憔悴,双手掩住脸,连连哽咽,“让她等天气晴再去。但那佛珠是正阳送她,她很宝贝,哪能丢呢。”
谁知道摔跤,没再醒过来。
老太太躺在白色病床上,她来医院来匆忙,衣服摔泥,头发也乱。闻邱伸手替她把头发整理服帖,然后把侧脸埋在她垂在床边再也不会动手上。
宋宗言怔。
闻邱却已经开门走,丢下句:“你不用留门,晚上不回来。”
风雪交加夜里根本看不见出租车,闻邱只能等公交,风雪刮在脸上,他已经察觉不到冷。他紧紧攥着手,呼吸不断起伏,茫茫大雪里只有几盏路灯亮着。行人,车辆都不见踪影。他听见手机响声,在寂静夜里吹进风里,心里蓦地涌起不好预感,他形容不好那种感觉,但他忽然不敢看手机上是谁发来信息。
学校离市医院二十三公里,到后半夜闻邱才赶到。医院暖气充足,闻邱全身都凉透,最后两公里堵车严重,他下车路跑来,胸腔里灌满风雪,喉管灼烧疼。
病房外,对老人坐在椅子上,是邱云清父母,看见他来立刻站起来,焦急道:“闻邱来,来啊,快进去,进去看看你奶奶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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