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出门,再没有回头。覃川怔怔坐在空荡荡大厅里,那些色彩斑斓小鱼在周围缤纷摇曳,透明泡沫像玻璃珠子般扑簌簌往上蹿,分明是罕见且绮丽景致,她却再也没心思看。
这些应当是她期盼,在死亡之前有人会直陪着她,随时随地给她想要慰藉和温暖,然后在需要他离开时候利落干脆地离开。是,她想要就是这样,即使被说自私也好,怎样都好。
覃川木然地起身,胸膛里明明已经有颗心,却仿佛突然又空大块。他帮她很多,直默不作声,在背后给她所有她想要。好吧,那都是他自愿,其实与她无关,他自己也说,不需要她来感激。
她直都在盼望这样局面会到来,直到它真来,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,只觉得自己在个劲往下坠。她并不惧怕死亡,也不惧怕死后点魂灯迎来那些无穷无尽痛苦。她只是怕……怕什?自己也说不清。
像是阿满死去那天,还像先生含笑闭眼那个晚上,她都没有流泪,只觉得心里被人挖走块,整个身体像是张皮挂在骨头上,中间只剩飕飕冷风,吹得她想要发抖。
冷问。
覃川手腕微微颤下,喉头发紧,目光游离地望着在珊瑚里游弋摇尾彩色小鱼,干笑两声:“你丧什命?事情本来也与你无关。不要说是殉情……呵呵,这种事和你贯风格未免大相径庭。”
她故作轻松,开个点儿也不好笑玩笑。
傅九云静静看着她低垂脸,或许他从来也未曾这样严肃认真地看过她,以往都是带着些许戏谑和爱怜。这样神情令她有些僵硬,本能地把衣带放在手指间使劲绞,揉得乱糟糟。
“原来你是这样想,终于明白。其实,原本是想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。”他淡淡开口,“可那些漂亮大道理说来能感动只有局外人,亦没有资格说叫你放弃复仇话语。最后问你句,老实回答,倘若再次将魂灯夺走,你会怎做?”
覃川突然拔腿就跑,直追到门外,厉声高叫:“傅九云!你会死到底是什意思?你说清楚啊!”
透明泡沫随着她动作翻滚,他已经消失,或许
她神色慢慢变冷,过许久才轻声说:“何苦再逼?”
他笑两声,缓缓起身,沉声道:“所以也是不得不来帮你,不用你来感激。夺走也不行,也不想看着你死在别人手上。真要死,不如看着你上路。不过覃川,你心当真硬如顽石精钢,这点连也自愧不如。”
即使追上她,带着她起生活,过那久,于她大约也只是水滴落在青石上那样轻飘飘力道。怪谁都不好,只怪在她最好那些年华里,他没有赶上。
他转身走出去,覃川急急开口:“你去哪里?”
傅九云淡道:“若不是有魂灯在,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。你不需问,亦不需答。这样于你来说不是最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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