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中天,屋里已经不需要烛火,傅九云熄灯,就着雪亮月光继续看书。他用珍贵仙药修补覃川断裂手指,更兼熬制秘药内服,不出意外,两天内她碎裂指骨就可以恢复如初,不过……速成副作用就是这个晚上她会疼得比骨头断还厉害。
月光缓慢地顺着窗棂滑动,渐渐攀上覃川苍白脸。她睡着模样十分乖巧,包扎好双手蜷在胸前,像是怕被人欺负似,整个人只占大床个小角。不知在做什梦,她眉尖不停跳动,最后变作疼痛难耐隐忍。
时候到。傅九云丢下书,小心握住她手腕,防止她因为乱动把正要长好指骨弄歪。
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下,只是睫毛乱颤,突然从里面滚出许多颗眼泪来。傅九云从没见过有人能掉那多颗大眼泪,下子就把枕头打湿。以为她会说什,却也什都没说,更没有醒过来,就是不停地掉眼泪,好像永远都哭不完般。
他犹豫下,小心地腾出只手,摸摸她发烫脸颊,拇指缓缓擦去那大颗眼泪,又像是怕被灼伤,急忙缩手,卷起袖子给她擦脸。手忙脚乱地擦半天,她好像不哭,只低低说句梦话:“阿满?你在不在?”
”
“嗯,大人看它们就不顺眼,非要折磨折磨才舒服。”傅九云对她冷笑下,见她疼得嘴唇都青,到底还是稍稍将手劲放柔和些。
“疼就叫,怕什?”看她忍得万般辛苦,他皱皱眉头。
覃川勉强笑下:“是……是您让忍着……”
他讥诮地瞥她眼:“平时不听话,这会儿倒听话得很?”
傅九云含糊地答应句,她又没下文,不见呼痛,更不见叫委屈。谁能想象,这个羸弱得推就倒女孩子,居然有着比顽石还坚硬意志,壮汉也未必能承受痛楚,她忍下来。
“啊——”覃川突然惨叫起来,她觉得自己手指肯定被他搓碎揉烂,疼得恨不得晕过去,偏偏又晕不。
“啊!呀!哎!嘿!噢——吱——”她乱叫气,喉咙都喊哑。
傅九云对她鼓励地笑,沾满药膏手在她额上摸摸:“就这样叫,叫得很好听。”
那天下午,没有人敢靠近傅九云院落。很有那段时间,傅九云虐杀自家女杂役谣言传几百个版本,为宁静祥和仙山带来丝恐怖血腥气氛。
等喝药,奄奄息覃川终于再次沉沉昏睡过去。翠丫万般不舍地走,傅九云倚在床头,拿着本书在看,时不时蘸点茶水涂在覃川干涸唇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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