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珠眉头微蹙,声音冷若寒冰:“殿内臭气熏天,取水来。”
她身份特殊,在香取山仍有四个婢女服侍,声吩咐,四个婢女早从外面清池里舀满满四桶水,提到门口。
玄珠淡道:“泼。”
哗啦啦——覃川突然觉得全身凉,她站得靠前,四桶水倒是有大半都泼在她身上,淋个透心凉。
“再泼。”玄珠望着殿梁上游龙戏凤,语气淡漠。
很多很多事情。不知道是不是世人皆如此,温情美好东西忘记得那快,到最后,留在记忆里,永远只是那些苦涩痛苦到难以言说片段。她想起自己是怎几夜不睡赶到香取山,想起倾盆大雨是怎样肆虐,想起在左紫辰房门前跪天夜,抛却所有自尊,却依然求不到半点回应。想起玄珠冰冷声音:“他只怕你死得不够快。”
想忘掉,却记得越发深入血肉,无论如何也忘不。偶尔午夜梦回,却总是梦见他少年时执着那根长柳,轻轻敲在她头上,声音温和:“傻丫头,怎拔柳树精胡子?”
最后天醒来时候,没有泪也没有痛,她所余只有茫然。突然大彻大悟。
大抵人心能装感情也只有那些,再多就不行。她喜欢人心这种脆弱自保护,还有自欺骗。
现在好像能比较平静地抬头,覃川扭动僵硬脖子,朝左紫辰那边看眼,再看眼,再看眼。
直到泼十几桶冷水,杂役们才突然反应过来,哭喊着跪地求饶。她却视而不见,只从怀中取出个瓷瓶,拔开瓶塞,在左紫辰鼻下晃晃。
四个婢女察言观色,厉声高喝:“没眼色蠢货,还不滚?!”
杂役们小声哭泣着,连滚带爬地逃出凝碧殿。覃川在脸上抹把,却弄满手脂粉,不由苦笑,自知现在容貌必然荒谬无比。她顾不得擦干净,拔腿跟上人群,继续趁乱走人。
傅九云抱着胳膊在旁边闷笑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身边擦肩而过,股淡而幽然体香忽然钻入鼻腔,虽然味道极淡,被桂花头油香气盖着。可能是由于浑身湿透,头油也被冲掉不少,那味道便闪而过。
他闪电般伸手,把抓住覃川胳膊。她吃惊,急忙回头,惊疑不定地看着傅九云,他在笑,眉眼展开,有种独特天真。
“怎?你眼皮在抽筋?”傅九云突然开口,大约是终于受不个丑女在自己面前作怪。
覃川赶紧低下头:“没……没有……那两位大人如此美貌,简直是天人下凡,小看傻……”
她声音不大,可是殿里突然安静下来,这句话就显得极为突兀,人人都不由自主望着她,觉得她胆子不小。
左紫辰突然退步,捂着鼻子打个喷嚏,没过会儿,又打个喷嚏。众人傻傻地看着这位天人般俊美男子,接连不断地打喷嚏。形象……那个,当然还是很光辉。
覃川别过头不看他,原来他这对香味臭味都敏感鼻子就算修仙也没修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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