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出这本子还是他小学参加征文比赛获奖时得到奖励,那时他们家三口还团团圆圆。开开心心地生活在起。
在处理宓枝身后事时候,靳敖觉得自己像是失魂人,意识飘飘忽忽地像是挂在天上风筝,只靠根细如发丝银线连接着他身体。
靳敖明白,他母亲喜欢自由,不喜欢被束缚,所以宓枝选择自己成为“自由”,化身成海边永不停歇浪潮,恣意奔走。
但在夜深人静时候,靳敖对着空空荡荡父母主卧还是有着自己疑问。
宓枝是不是早就算好这切呢?
也许在她在自己即将与这世界告别前就有预感,这才让自己带着她去商场,再去外边看眼这热闹人间?
而那句“明天见”则成宓枝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兑现承诺。
靳敖在接到消息瞬间,就从家里急匆匆地赶到医院,见宓枝最后面。
离开时候,她还穿着昨天靳敖给她买最喜欢白裙子。
白色连衣裙整整齐齐地穿在他妈妈身上,没有丝皱褶,她嘴角含笑,似乎做个好梦,又仿佛随时会从梦中醒来,在清晨弯着眉眼温和地叫他声“敖敖早上好”。
当时他还不知道宓枝为什那喜爱那条裙子,直到后来,他翻到他们家相册,才知道宓枝眼相中这条白色裙子原因。
晚上睡觉穿着舒服就穿。”
宓枝顿顿,眼神里是靳敖看不懂神色,才笑着道:“……嗯,你说也是。”
靳敖陪着母亲到晚上十点多,这是宓枝睡觉时间点。
她打个长长哈欠,准备休息,而靳敖也打算先回家拿点忘记带来日用品,等明天再搬过来陪床。
靳敖熟练地帮母亲掖好被子。
他盯着蔚蓝平静海面,忽然记起,自己父亲也是海葬。
靳敖想,自己父亲和母亲彻底地融入这个世界,双方不分你,这算不算种别样而永恒浪漫呢?
他没有答案。
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候,医院人员给本他宓枝锁在床头本子。
靳敖认出上面熟悉字迹——这是本母亲写很久日记,连打着卷边缘都被摸出绒毛。
因为,这条裙子除极个别装饰不同以外,和宓枝当时初次邂逅他父亲时穿那条非常像,几乎到模样地步。
高大青年总是忍不住地想:在看到那条裙子时候,他妈妈是否回忆起自己见他父亲第面?
桐医生安慰说他妈妈在睡梦中走时候,应该很幸运,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,这已经是很多绝症病人梦寐以求事情。
靳敖迷茫地看着桐教授嘴唇张合,却有些听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些什。
按照遗嘱,宓枝不想土葬,而是选择海葬。
“妈,晚安。”
宓枝笑笑,眼睛弯得像天边月牙。
“敖敖晚安,明天见。”
***
只是谁都没想到,在第二天,宓枝就在凌晨睡梦中离开世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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