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哪里能有假?
白静秋脸色比冬日里晨霜更要白上几分,脆弱好似碰着阳光便会消融,再不复天日。
若是二爷知道定是会帮自己吧,那会儿自己在台子上晕倒,班子里人慌作团,看官们更都躲得远远。
当时他是最尊贵那个,却又是最不嫌弃他那个。
将自己抱进他车里,送洋人医院,还替他付药钱。
还能哪些?别说白静秋,就是整个榕城名流官场上谁人不知,那刘署长是有些癖好,就是死在他手里也不少。
任凭班主说得天花乱坠,白静秋就好似被定住般纹丝不动,没有任何反应,尽管他知道自己抗争其实很可笑。
往后事儿他太熟悉,无非就是先好言相劝,如若不行再来些手段,最终没人能够逃过这命运,哪怕他是如今戏班里等角儿也无济于事。
木门哐声被重重摔上,服侍白静秋小童蘅官儿吓得惊叫声,可白静秋就好似魂儿都被抽干净似,依旧是那姿势。
“师哥……?”
来戏园子听官戏,许多都是冲着白静秋,但今日他戏牌却未挂出,旁边站着个小童直赔着不是,说是病。
可园子深处房里,白静秋正身姿笔挺地坐着,身旁站着正是班主。
“该说都说,官戏现在沦落到什地步你自己清楚,要不是紧护着,你能清白到这年纪?”班主苦口婆心,仿若位痛心不已老父亲,“说到底,还不是最疼你。”
什疼爱,不过是怕卖早不值钱,待价而沽罢。
白静秋心里清楚早晚有这天,比起那些个早早就被摆布人,他还算走运。
但此刻越是想这些,白静秋就越觉得喉间发苦,双眼闭起,掩下万般不甘,待再睁开时看向却是床下那只小小木箱。
“蘅官儿,那箱子取来。”
里头零零碎碎,新奇有,有趣也有,
蘅官儿小心翼翼地唤声,可方才恁大动静都没能惊动,这轻轻声却好像雷霆万钧,却教白静秋“啊”声,脸色惨白。
“师哥,……不是故意!”蘅官儿当是自己吓着他,声音都发颤,可下秒那双发直眼渐渐凝神,唇上也有些许血色。
“蘅官儿,你快去打听打听,段二爷当真不在榕城?”
“师哥,外头人都这说,那不会有假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
可这又算得什走运?
他言不发地垂下眸子,身形依旧倔强。
“也给你机会。”班主语道破,“可人二爷不但屋里收个,听说又带个出去避暑,压根儿就没想起过你。
“哦对还有许少爷,天天送你点那些不值钱小玩意儿,瞧就是不上心。哪里比得上刘署长出手阔绰,抬抬手给咱们戏服就都换新。
“虽说刘署长是有些传闻,但你与那些低贱妓子又不样,他说你可是台面儿上人,若你应必当宝贝样捧着,断不会行那些……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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