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衡居与往日无异,侍者也是如既往地恭敬姿态,连走动姿态都端正到挑不出错来。
然而想到那本志怪集,魏蕴心中又感到不安。她说不上自己是期望在此处见到薛鹂,还是期望她踪迹确与堂兄无关,无论是哪种她都不会好受。
自薛鹂跑次,魏玠对她便不如从前般宽容。她脚上锁链始终不曾解开,换衣洗漱有侍女进来侍奉,若想行方便,侍女便会端来恭桶。
魏玠不嫌她污高雅琴室,她自然不会
魏氏崇尚正道,家风严苛,既不推崇玄虚,更是教导他们心向正道。
子不语怪力乱神,魏玠又怎会看这种志怪话本。
魏蕴也不看这些,她从前只在薛鹂卧房中见过,还嘲笑她被鬼神之说所误。想到此处,她轻蹙下眉,欲言又止地看向魏玠。
本想直言发问,却又莫名止住。
魏玠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异样,自顾自地抽出两本书递给她,说道:“这本艰涩难懂,缺漏处较多,你回去试试看这两本。”
府中人都知晓魏蕴对魏玠崇敬,玉衡居走水烧毁宅院,她作为堂妹去看眼也是无可厚非。实际上不等走到玉衡居,她心中便已经开始后悔。
她自幼崇敬魏玠,他不止是名门中翘楚,也是她心中向往楷模。换做她是男子,也要同他般誉满天下,成为魏氏栋梁。
世上最好人便是堂兄,她口口声声说着仰慕他,心中却又如此揣测他为人,倘若堂兄知晓,怕是也要觉得寒心。
魏蕴步子越发沉重,走到玉衡居院门前已是心虚不已。场大雨过后,空气中烟尘也被冲刷干净。昨日火势太大,救火家仆来去匆匆,兴许真是她听错。堂兄这样人,万不会是梁晏这等小人能比。
魏蕴在玉衡居院门前站定,侍者见她来此,立刻去通报魏玠。
魏蕴心虚地接过,犹豫片刻,还是问道:“昨日火势烧到玉衡居,看着很是吓人。”
“并无大碍,只是烧两个杂院,不曾伤到人。”
魏玠目光从她洒金红裙上移开,笑道:“你这身衣裙倒是别致。”
层层叠叠罗裙,裙腰坠有纤髾,当真如盛放榴花般。
魏蕴头回被魏玠夸赞衣着,脸色不禁红,离开时地脚步都轻快不少,然而即便如此,她仍不忘打量玉衡居。
魏玠并未避而不见,大方地请她进门。
魏玠正在书房中处理政务,三王造反掀动百姓,寒门揭竿而起,几大门阀都在镇压当地乱军。而魏玠自朝会过后,即将接任尚书令,往后便要高坐明堂,辅佐赵暨这个昏庸皇帝。
魏蕴想到此处不禁叹气,若是遇上明主,堂兄定能大有作为,何必边顾着团糟朝政,还要因战乱而费神。
魏蕴将书递给魏玠,向他请教段晦涩难懂史论。
魏玠耐心细致地告诉她其中释义,而她却罕见地心不在焉,而是看似专心,实则目光游移,最后落在本被遮住半志怪集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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