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过后,梁晏去找魏恒请教,待他回到玉衡居来寻魏玠,见他正在翻阅什东西,上前问道:“这是什?”
“秦夫子病,托查验魏弛他们交上来课业。”
梁晏点点头,看到桌上碟未曾动过点心,疑惑道:“你从前可不吃点心。”
“是薛鹂送来东西,你亲自接过手。”魏玠提醒道。
他说完后,继续翻看课业,直到看见个熟悉名字后,手指忽然僵瞬。
薛鹂夜未归,若不是魏蕴帮她从中遮掩,只怕要被姚灵慧在院中罚跪整日。
魏玠抄写完家训后,在祠堂中跪半日,魏恒见他知道错,又严厉地斥责几句,而后便不再深究他犯下错。
祠堂中偷情二人,当日夜里他听到声音后便认出来,然而女子是他姑母,事关魏氏声誉,他时间不好下手处置,只能暂时搁置。
回到玉衡居,梁晏正在看前朝刑狱藏书,见他回来,立刻眯起笑眼,问道:“薛娘子可曾去找过你?”
是梁晏透露他在受罚事,魏玠对此并不意外,淡淡地应声后在他面前坐下。
着没有反应,他又说:“见你曾去净檀寺礼佛,若你不喜欢清静经,可以再替你抄录份心经。”
“不必,表哥有心……”薛鹂无可奈何,只好老老实实提笔抄录。此刻坐在魏玠身边,她只感到如坐针毡,再不敢像来时那般轻佻地戏弄他。
等魏玠放下笔,再扭头看向侧薛鹂时,她已经趴在书案上毫无知觉地睡过去。连笔尖何时碰到脸颊都不知道,白嫩面上被染几道黑乎乎墨迹。
他本想叫醒她,手落在她后背时候却又忽地顿住。方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,薛鹂匀缓呼吸声,似乎与弹琴时般,能让他短暂地感受到安宁,似乎尘世间切喧嚣都在此刻暂时隐匿。
是她自己要迎上来,无论何种后果,都该要承担才是。
看得出此人有意模仿薛鹂字迹,只是在微末处仍有浅显差别。
魏玠翻阅动作凝滞片刻,从中抽出魏缙课业,
“祠堂又黑又冷,这次受罚能有美人相伴,感受如何?”梁晏盯着魏玠,势必要从他面上看出点什来。
魏玠掀开书页,平静道:“不算太好。”
听些污秽不堪叫声,如今想来,确算不上多好。
“看未必。”梁晏继续道。
这次魏玠并未否认。
晨光熹微之时,魏玠敲敲书案,薛鹂终于睡眼惺忪地睁开眼,趴在书案上整整夜后,她肩颈酸麻到几乎失去知觉。
魏玠见她不慌不忙地揉肩捏颈,好心提醒道:“再不走便要天亮。”
薛鹂回过神,这才注意到窗外天色,连忙站起身,正想责怪魏玠不叫醒她,又想起昨夜分明是她求着要留下,此刻怪他未免太不讲理。
她想想,问道:“天色这样早,应当没有看守,走出去也不打紧吗?”
魏玠并没有说实话,而是温声道:“鹂娘还是原路回去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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