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玠语气不变,直言道:“方才似乎有血落在手上。”
薛鹂佯装心虚,沉默着不说话。
魏玠眼前片昏黑,让他看不清身前人表情,
魏玠薄唇轻抿,并未再回应她话。
山里时不时传来飞鸟掠过扑簌声,以及不知是什野物嚎叫。薛鹂牵着魏玠小心翼翼地走,听到这些声响也不禁在心里发怵。
两人挨得很近,魏玠稍稍抬手便能触碰到她,偏偏他克制有礼,丝毫不与她接触,便是无意触碰到,也会立刻与她赔罪。
薛鹂心中有些焦急,她为来找他弄得这般狼狈,兴许还有性命之忧,待人找到她后便是副极为可笑模样,若是还让梁晏看去……
想到此处,她脸色愈发不好,犹豫片刻后,还是狠心咬着唇瓣,在手臂伤口上狠狠划下,疼得她险些出声。
事已至此,魏玠并没有拒绝薛鹂好意,温声谢过后便任由她牵着他袖角。
魏玠夜间视物不清这件事自幼便有,只是父亲直不许他对外声张,以至于除父亲与贴身服侍侍者以外,再无外人知晓。
医者称此病为雀目,前朝亡国之君也是生来便有雀目之症,而他荒*,bao戾劣迹斑斑,曾坑杀万无辜百姓,最终被逼宫时又杀死后妃与子女,放火自焚而死。因此雀目自他以后便被冠上不详之名。
薛鹂猜想魏玠分明是雀目还要强撑着,应当是为魏氏名声,毕竟外人都说他白璧无瑕,倘若有半点不好便会被揪着不放。她想想,出言安慰道:“医者也说,雀目并非不治之症,又何来不详之说,不过是前人胡诌罢,世上雀目人这般多,也没见他们都引来祸端。何况表哥这样才貌品性都无可挑剔人,哪里会是什不详,表哥分明是祥瑞。”
薛鹂通夸赞说得半点不停顿,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十分不错,于是扭过头盯着魏玠想等他给出反应。
血迹方才凝固伤口,此刻又因她动作变得湿润起来,而后血顺着她手腕蜿蜒到指尖,滴滴,缓慢地落在魏玠袖子上。
过好会儿,魏玠手上也被滴落血迹,察觉到手上湿润,他步子顿,唤道:“薛娘子?”
薛鹂松口气,故作不解道:“怎?”
“你手上可是有伤?”
她心中暗喜,低声道:“表哥在说什,好好,哪里会有伤?”
魏玠虽然看不清,却能隐约察觉出她动作,料想她脸上定是带着些得意,正期待他给出满意回答。
他不禁觉得好笑,索性顺着她意思说道:“你倒是很会安慰人。”
薛鹂牵着魏玠袖子,动作稍稍顿,手指仿若不经般从他手背擦过,轻得像片羽毛。
“即便是安慰,也要看安慰谁才是,何况说可都是真心话。”
她算是看明白,魏玠不是寻常男子,倘若不主动些,他便绝不会朝她靠近步。抱着那点矜持便也没什必要,不如直白地示好,至少能让他牢牢记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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