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宫路上,他狠狠责备莽撞行为,追问为何怀疑酒中有毒。自然不会供出邓都知,只说他与两位娘子在阁中商议时无意听到二句。他顿叹道:“你既已听见,也不瞒你。本来苗娘子确实是想请官家赐驸马鸩酒,但官家难以决定,便去与皇后商量。皇后听说:‘陛下当年是念章懿太后顾复之恩,觉得无从相报,才想到荣宠舅家,让李玮尚公主,如今却又为何会起这样念头?若杀李玮,将来朝庙谒陵,如何面对章懿太后在天之灵?'任守忠当时在帝后身边,也插嘴说:‘皇后之言确有道理。何况若驸马,bao病而亡,只怕世人皆会生疑,言官们也会闹得更厉害。’官家听后便放弃赐鸩酒想法,皇后随即命人取来瀛玉酒,让带去赐给驸马,并对他多加抚慰,让他耐心等公主回去。带酒去,正跟驸马说着话呢,你说慌
韵果儿声惊呼,扑到李玮面前想夺去他手中注子,但待她夺下时,酒早已被李玮饮尽。李玮引袖拭去适才泼溅到脸上些许酒水,长长吐口气,如释重负样子,然后便木然站着,目光漫无目地投向天际云深处,任旁边人怎呼唤都无反应。
韵果儿虚脱般地跪倒在他身边,嘉庆子忙上前扶她,她便双手拥着嘉庆子放声痛哭,嘉庆子安慰著她,但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,其余家奴婢女看见也都纷纷跪下,掩面哀泣。
崔白随过去搀扶李玮,关切地唤他,见他不答,也不免眼角湿润,面露忧戚之色。
杨夫人有恙在身,此前大概是在自己房中歇息,这时园中哭声震天,惊动她,她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出来,抓住个侍女问问,知道李玮饮王务滋带来御酒,立即明白此中原因,顿时老泪横纵,先是抱着李玮唤几声“儿呀”,旋即又勃然大怒,操起拐杖就去打王务滋,哭喊道:“你们杀儿,老娘跟你们拼!”
小黄门们忙七手八脚地拉住她,她挣扎着,又是哭又是骂,王务滋后退两步,稳住刚才躲避她杖击时碰歪幞头,这才冷冷笑。
“哭什!”他环顾众人,扬声道,“这酒没毒!”
听者惊愕,哭声稍止。王务滋继续道:“都尉喝下是皇后亲手酿美酒,名收‘瀛玉’,何曾有半点鸩毒!”然后,他缓步踱到李玮面前,含笑道:“都尉,这酒味道不错罢?皇后酒轻易不给旁人,连官家去讨她都未必给呢。”
李玮怔怔地看着他,少顷,深呼吸两三次,大概是没觉出体内有异状,于是侧首对杨夫人和韵果儿说:“没事。”
杨夫人拉着他左右端详,确认他并无不妥,这才放下心来,双手合什,拜谢上苍。韵果儿也破涕为笑,抱着嘉庆子手赧然退到李玮身后去。崔白看着李玮,也释然笑。
李玮回过神来,立即朝王务滋作揖,说适才母亲对他对有冒犯,请他谅解。而王务滋不置可否地笑笑,未多加理睬,转身唤:“怀吉,们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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