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上颔首,苦笑道:“他在殿上慷慨陈词,矛头直指徽柔,说她向不孝顺家姑,不尊重驸马,骄恣之名闻于朝野内外。听说在此番入宫之前,公主还曾与家姑打闹,以致殴伤杨氏,不但全无傀疚之意,反而夜扣宫门,入诉禁中,完会无视宫禁周卫、君父安危,若此而不禁,其后必将为常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着意看眼,才继续道:“司马光还说,‘公主夜扣宫门后,外人喧哗,咸有异议,皆称公主宅内臣数多,且有不自谨者,公主与夫家不协,或为内臣离间所致,陛下不可不为之深虑。如今非但要处罚公主所历皇城宫殿内外监门使臣,而且公主宅所有衹应使臣朝廷都应取勘,重行责降,以肃禁卫之事及皇室家风。公主失德,而李玮事公主素谨,并无大过,如今是非分明,若降罚李纬而维护公主,于情
驸马分开个年半载,让两人冷静冷静,仔细想想日后相处之道,倒是个可行法子。”
苗贤妃唉声叹气:“现在官家和皇后都在劝公主回去与驸马和好呢,公主只怕在身边都待不长,又哪里能与驸马分开那长时间?”
彼时都知任守忠奉今上之命,在仪凤阁中探看公主情形,听苗贤妃如此说,便趋上前来道:“要公主与驸马分开年半载倒并非难事。若苗娘子果有此意,臣即刻前往公主宅,找驸马说说,让他自请离开京师。”
苗贤妃诧异道:“你能说动他离京?”
任守忠笑笑,欠身道:“苗娘子静候佳音便是。”
任守忠随即迅速前往公主宅。也不知他对李玮说些什,翌日,李玮果然上疏自劾,列举些事例,说自己奉主无关,恳请今上责罚,给予外任。
在苗贤妃极力赞成及任守忠从旁劝导下,今上从李玮所请,决定降他为和州防御使,命其离京外任。
今上宣布降李纬官诏令那天,苗贤妃早早地遣内侍守在朝堂之外,待今上散朝便将他请回来,欲问他详情。但结果在她意料之外今上递给她那卷未能颁行降官制书,道:“在司马光引导下,堂上御史台和谏院*员起进言,坚持要收回皇命。”
那对公主尚在内室弹箜篌,不知今上到来,苗贤妃也未让人请她出来见父亲,先急切地压低声音追问今上,他便向们讲述事情经过:“让内臣在朝堂上宣读李纬降官制书,台谏先是阵沉默,然后陆续有两三人站出来,又问公主非时入宫,宫门夜开,可曾处罚监门使臣。便说使臣奉命行事,并无罪过,朕不欲追究。他们便继续进言,出列人也越来越多,都要处罚监门者。始终不允,正在两厢对峙时,坐在殿角执笔记录同修起居注司马光忽然掷笔而起,阔步走到殿中,环视着众台谏官说:“监门使臣失职,是该处罚,但重点并不在此,而在于兖国公主罔顾宫禁之严、非时入宫缘由,你们为何不直言?”,
苗贤妃听得心惊,瞠目道:“他把话题引到公主身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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