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禁大笑:“原来公主想换枕屏上画。”
她现在轻榻床头立着个用来挡风小枕屏,上面山水画,原是幅画作《烟水远峦图》,她看见后问要去,不想却是拿去裁剪装裱成枕边画屏,从此后她再问要画概拒绝,如今她列出这霸王条款,必是觉得枕屏上画该换。
嘉庆子听亦掩口笑:“粱先生画送去秘阁珍藏都够格,拿来做屏风,确实是浪费。”
“你懂什?送秘阁就很稀罕?”公主立即反驳,“也不看看,每年送入秘阁
嘉祐四年夏天来得早,才入四月已很炎热,穿着轻罗衣衫行动几步都会透出薄薄层汗来。
公主晚间常去庭中纳凉,这日又命人移碧纱橱立在茶蘼架旁,中陈藤编轻榻,榻上铺设小山屏、水纹绿箪和定窑白瓷孩儿枕,然后自己取下冠子,松松挽个小盘髻,以支碧玉簪绾住,躺在轻榻上与侍女闲聊。觉得无趣,又唤小黄门取来双陆棋盘,移至榻前,让侍女在对面坐,自己依旧侧躺着,轻摇纨扇,与侍女对弈。
在博弈类游戏中,这是她最擅长种,她有搭没搭地摇着扇子,下得漫不经心,而对手已接连败下阵来,溃不成军。在笑靥儿和韵果儿相继告负后,坐在公主对面人换成嘉庆子。她技艺原本也不错,但应对之下还是显得较为吃力,思考时间也越来越长,而公主始终保持着轻松闲适状态,下完步,便往往会悠然侧身躺回去,好整以暇地卧看银河繁星,而头上碧玉簪则随着她转侧动作,不时轻磕白瓷枕,发出滴滴请脆响声。终于嘉庆子招架不住,向投来求援目光,轻声唤:“粱先生……”
对她笑笑,继续以银匙剔亮沉香屑宫烛上焰火,加上缕花疏璃罩,然后走到她身后看看,再拈起她面前枚黑色马子,选择个方向,按刚才她骰子掷出点数,代她走步。这未引起公主特别警惕,她仍不径意地应对着,与往来两三回,才渐渐觉出形势有变。她放弃适才悠闲卧姿,坐起来细看棋局,又行两步,见难以挽回起初优势,才不满地埋怨:“观棋不语真君子。”
嘉庆子顿时笑出声来:“公主即不愿意粱先生指点下棋,刚才为何不说?”::
公主瞪她眼,道:“死丫头,你道怕他?”“嗯,不怕不怕,公主自然什都不怕!”嘉庆子笑着站起来,拉坐下,“这棋就换先生下罢。可不许故意让着谁,们姐妹三人要雪前耻,就个靠先生。”
笑而不语,见公主有不悦状,遂建议道:“这棋你们刚才也下得差不多,就算平局罢,们另开局。”
公主顺势把棋盘抹,再道:“既是你来下,们须先定个彩头。”
微笑问:“那公主想要什彩头呢?”
“你输,就画幅山水图卷给。”公主说,很严肃地,继续把话说完,“输,就允许你画幅山水图卷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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