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玮不愿听她唠叨,站起身就朝外走去,杨氏犹不解气,路追出去,亦步亦趋地跟着李玮,不时拍打他几下,继续喋喋不休地斥骂着。
与公主都以为杨氏不肯放人,会让春桃赎身变得有些棘手,但结果却出人意料。
晚膳时,李玮来得比往常较晚,也略显疲惫。见公主,他从袖中取出卷文书递给她,讷讷地说:“这,是春桃卖身契。”
来她此前回家探望双亲,曾偶遇姨母家表哥,后来接触几次,两人渐生情愫,私订终身,表哥亦开始做生意挣钱,想早日为她赎身,缔结良缘,不料如今杨夫人要她做妾,所以她宁死不从。
公主安静倾听,听到最后,也许联想起自己往日之事,目中亦浮起层水光。
“来为你赎身。”她对春桃作出承诺,“你心愿,来为你实现,定会让你从这宅子里出去,嫁给你喜欢人。”
然后,她遣人去请杨夫人。杨氏不久后入内见公主,随她同来还有驸马李玮。
公主开门见山地提出要为春桃赎身,对杨夫人说,无论当初是花多少钱买春桃,她都会付十倍钱给杨夫人。
杨夫人闻之冷笑,道:“这丫头已经养十年,为调教她,花心血不知有多少,哪里是钱可以计算!公主想买,可不愿意卖。如今她生是人,死也是鬼。她不肯做妾,也不会放她,倒要看看,这小贱人有什三头六臂,敢跟斗!”
公主也不客气,直言道:“今日请阿嫂来,不是要跟阿嫂商量。是这公主宅主人,宅中所有奴婢应由处置,是放是留,由决定。已同意让春桃归家,现在不过是知会阿嫂声,明日就让她出门。钱已备好,取不取就是阿嫂你自己事。”
杨夫人愈加恼怒,回应语气更是咄咄逼人:“这丫头是真金白银买来,卖身契还在那里,怎忽然就成公主人?公主说宅子是你,都认,却没想到连个奴婢公主也要抢,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!今日就把话搁在这里,春桃是人,公主无权为她做主。公主若有不服,尽管去找人评理。相信就算是告到官家那里,他也不会觉得公主有理。”
“够!”此前直沉默不语李玮陡然开口,对他母亲道:“又没说要纳妾,你逼春桃做什?公主要让她走,就让她走罢,有什好争?”
杨夫人惊诧不已,少顷,才回过神来,立时怒斥儿子:“老娘操这多心为是什?还不是为你这混帐东西!如今你倒好,娶新妇忘娘,对她惟命是从,也不想想人家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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