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那位叔父刚从江西采购金橘回来,听说沅沅之事,亦慷慨解囊,借不少钱给冯京,并取出许多金橘,让他带回去给沅沅品尝,说:“这江西金橘味儿好,今年连官家最宠爱张美人都特意派人从京中赶过去买。这批,就是在向张美人供货那家果园买。”
“张美人?”冯京有疑问,“听说东京瓦肆繁盛,天下四时土宜应有尽有,难道竟无这金橘,尚须张美人特意派人从京中赶去江西购买?”
叔父答道:“这金橘虽好,但京城中人却不认得,并不常吃,宫中也没把这果子列为江西供奉之物。而张美人幼年在家便爱吃,现在惦记着,京中又没有,所以才派人大老远地跑去采购。”
冯京略沉吟,再对叔父道:“侄儿有建议,叔父或可参考:叔父尽快再往江西,用可动用所有钱再买批金橘,然后运往东京,在那里销售,异日盈利,将不止二倍。”
叔父犹疑:“京中之人向不识金橘,往年也有人在那里卖过,无不亏本。况且从江夏去江西,再赶往京师,路途遥远,运费昂贵,贤侄建议,岂非太冒险?”
“要保大人还是孩子?”
沅沅分娩时,稳婆把这个残酷问题摆到冯京面前。
沅沅胎位不正,腹中胎儿脚朝下,导致她难产,已经拖天夜,她在房中惨叫着晕倒好几回,孩子还是没生出来。
冯夫人以哀求目光看稳婆,问:“不能都保住?”
稳婆无奈地摇头:“如果可以,谁还会问你们这种问题。”
冯京淡淡笑,道:“叔父不妨试,运费只管摊进售价中去,将来若亏本,回来惟京是问。”
叔父思量再三,终于决定依他建议试次。不久后回来,特意备重礼喜气洋洋地去冯京家中道谢:“贤侄良策果然奏效。运金橘去京中,挂上江西金橘招牌后,不到两日便被抢购空。打听,原来张美人派人去江西买这果子之事已经传开,京城人都好奇,正想找金橘品尝呢,可巧货便运到。见买人多,便把售价调高三四倍,竟然还是供不应求,正应你那句话,盈利不止二倍。”
冯京微笑道:“侄儿素日听说,京中之人,无不视宫中取索为时风尚,越是官家亲近之人,趣味玩好
“保大人。”冯京肃然说,没有过多犹豫。
转朝此时开始啜泣母亲,他斩钉截铁地,又说句:“定要让沅沅活下来。”
这事便如此决定,沅沅保住性命,但她孕育儿子却没。
失去孩子,沅沅比任何人都要伤心,而且她生育过程中失血过多,身体损伤太大,也严重地摧毁她健康。从那时起,她便缠绵于病榻,形容枯槁,日渐消瘦,也经常哭泣,浑不见往日活泼灵动、笑靥常现模样。
为给沅沅治病和进补,冯家用完本来就不多积蓄,沅沅身体却并不见起色。筹莫展之下,冯京去拜访位经商从叔父,希望向他借些钱暂渡难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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