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太医谨小慎微地表示,针灸理应有效,但穴位微细,丝错不得,须精于此术者施针方可。他们相互推辞,都不愿意出面主治,最后张先生第二次主动请缨:“若相公信任茂则,茂则必将尽力而为,以求主上早日康复视朝。”
在慎重考虑后,文彦博答应他请求,但此刻面临最大问题是今上是否愿意配合。
为此张先生求见公主,将情况告之,恳请她说服今上同意治疗。
公主这时已知今上指皇后与张茂则“谋逆”之事,便很踟躇,对说服今上这点并无把握。明白她顾虑,遂建议道:“每日黄昏后,官家都昏昏欲睡,神思恍惚,不怎认得人。若张先生此时蒙面入内为他施针,他未必会知道是谁。这期间公主守护在官家身边,不时安慰,或可令他接受治疗。”
这事便如此进行。在张先生进今上寝阁之前,公主已轻言细语地劝过父亲接受她寻来民间良医治疗,说那人行是灼艾法,但须在脑后轻刺两下,就像蚊虫叮咬般,有些肿胀,却不会太疼。今上迷迷糊糊地,随口答应,公主遂让张先生入内。
而且今上病说起来跟她也有点关系。
如今见公主精神渐好,苗淑仪蓄许久眼泪终于夺眶而出,啜泣着告诉女儿今上情形。
公主听后既震惊又伤心,立即赶去福宁殿见父亲。那时今上仍在闭目睡着,公主跪在他病榻前,轻轻唤他:“爹爹。”
今上徐徐睁开眼,迷茫地盯着女儿看半晌才认出来,向她伸出只手,喃喃唤道:“徽柔……”
公主双手握住他手,温言应道:“爹爹,徽柔在这里。”
张先生蒙着脸,跪下请安。自缢之后,他声音尚未复原,很低沉沙哑,今上应该没听出是他,但看看他蒙住脸,显得有些困惑。
公主立即向他解释:“爹爹,此人多年前在军营中犯过点小事,受黥刑,脸上有疤,为免爹爹见不安,所以女儿让他
今上反握女儿手,枯瘦手背上青筋凸现,那用力,像是欲抓住唯可维系生命东西。青白干裂嘴唇缓缓颤动,他看公主眼神空濛而悲伤:“徽柔,爹爹只有你……”
公主微微仰首,好似要让眼泪倒流入心,再压抑着哭音,尽量对父亲微笑:“爹爹,琼林苑、宜春苑花儿又开,你快好起来,带女儿去看。”
从此公主每日大部分时间皆在父亲身边度过,与众嫔御及秋和起精心侍奉他饮食起居,后来今上情绪渐趋稳定,但精神始终不佳,且不时有晕厥状况发生。
文彦博与几位执政每日入省福宁殿,在今上神思清宁时于病榻前奏事,今上说话很困难,大抵只是首肯而已。
文彦博见太医疗法收效甚微,便亲自过问治疗细节,多次与太医及御药院宦者研究方剂疗法。有次,他忽然想起张先生针灸之事,在细问张先生针灸详情及对今上病情看法后,他又召来众太医,与他们商讨继续用针灸术为今上治疗可行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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