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承照道:“公主真不愧是皇帝女,与官家想样。后来官家将苏舜钦除名为民,其余名士皆贬官外放,馆阁顿时为之空,好长段时间内要修书、修史、解经都找不到合适人,朝报也停许久。因时找不到那多进士中出类拔萃者补入馆阁,官家又有意惩才士轻薄之弊,王拱辰之党遂承意旨,援引几个朴纯无能之人进去……”
公主忽然双目亮,问:“那个杨安国,就是这时候补进去?”
张承照笑而颔首:“对,对,那个活宝就是这时补入馆阁。”
听杨安国名字,也不禁想笑。这人才疏学浅,言行鄙朴,每次为今上讲读经义,常杂以俚下廛市之语,以致宫内侍臣中官,见其举止,已先发笑。日,他为今上讲解“箪食瓢饮”,操着满口乡音说:“颜回甚穷,家中只有罗粟米饭,葫芦浆水。”另外次,又讲《论语》中“自行束脩以上,吾未尝无诲焉”句。脩是干脯,十条为束。古人相见,必执贽为礼,束脩乃贽之薄者。这句话原是说,“从带着束脩薄礼来求见起,
公主大笑:“把人比作蕃人肉饼,这让李定脸往哪搁呢……他咽不下这口气,定会报复。”
张承照拍掌道:“可不是!李定怀恨在心,虽未去参加赛神会,却在宴席中安插眼线。那些馆阁名士也不谨慎,酒酣之时,史馆检讨王洙命人召两军女妓杂坐作乐,殿中丞、集贤校理王益柔更即兴作首《傲歌》,诗中有两句说:‘醉卧北极遣帝扶,周公孔子驱为奴。’”
公主听后顿现怒色,斥道:“想让皇帝去扶他?这也真不像话!”
张承照旋即自擂耳光,道:“臣时不慎,直言转述,请公主恕罪。”
这句公主听尚且恼怒,今上闻说时心情可想而知。此时欠身,劝公主说:“此乃王益柔少年狂语,原是无心之过。”
好在公主急于听以后事,倒没就此多作计较,摆手说:“算,反正后来他也吃到苦头。承照继续说罢。”
张承照遵命,又道:“李定眼线刚听到这句就出去告诉他,李定当即去找王拱辰,转述此事。王拱辰迅速入宫面圣,举报进奏院之事。官家大怒,立即命皇城司去捕捉宴会上人。当时汴京街道上都是手持兵器、骑马疾驰去捕人内侍,臣民不知道发生什事,满城喧然,大呼小叫声音连宫中都能听到。”
“全捉到?”公主睁大眼睛问。
“那当然,”张承照眉飞色舞地说,“那些馆阁士人都是书生,哪能反抗!不会就全被抓到牢里去。然后王拱辰率御史台弹劾苏舜钦监主自盗,王益柔谤讪周孔,王洙等人与妓女杂坐之类,要求官家治罪,甚至请官家诛杀苏舜钦和王益柔。而韩琦力谏,说陛下即位以来,未尝做过诛杀士大夫这样事,旦遽如此,必将惊骇物听。”
公主点头道:“他们虽然是狂妄放肆点,但也不至于要让他们掉脑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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