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张先生叙述旧事,才对庆历新政理出道脉络。之前只觉新政大臣们文采出众,才华绝世,就算为其仕途浮沉扼腕叹息,亦仅仅是读其诗文之余点单纯感伤,却没想到那些
图动摇中宫?”
“你以前听说过夏竦事?”他问。
如实作答:“只听说过他头值两贯文。”
听这话,张先生不由解颐,亦随之笑,气氛才稍好些。
原来夏竦曾经统师西伐,初到边陲时满腔壮志,想迅速杀元昊灭夏国,遂揭榜塞上悬赏:“有得元昊头者,赏钱五百万贯,爵西平王。”元昊听说此事,便使人入边城卖荻箔,佯装遗失,而荻箔端系元昊放榜文。城中宋人拾展开看,但见上面写道:“有得夏竦头者,赏钱两贯文。”夏竦得知,亟令藏掩元昊榜文,无奈这事早已传开,沦为国人笑柄,宫中亦常有人说。
“夏竦作词空谈凉州曲,却无经世大才,且又嫉贤妒能。”张先生从头细说此间缘由,“前些年,范仲淹范相公率批贤臣名士行新政,夏竦那时本已被今上任命为枢密使,但遭到台谏弹劾,说其阴险*猾,在对夏战事中畏懦苟且,今上便将他改知毫州。那些谏官多属新政派,夏竦怀恨在心,唆使内臣蓝元震向今上进谗言,指范仲淹、欧阳修、余靖、尹洙等人为朋党,互相提携。但今上并不怎理睬,他便又设计,陷害新政大臣。那时国子监直讲石介写篇广为流传《庆历圣德颂》,把今上起用新政大臣称为‘众贤之进’,而把夏竦与枢密使无缘说成‘大*之去’。夏竦自然因此痛恨石介,而他对新政大臣陷害就从石介入手。”
“石介?”听过这名字,略略知道点,“是说他与富弼通信,作废立诏草?”
张先生叹道:“那自然是假。庆历四年,夏竦唆使家中位通文墨侍女模仿石介笔迹,篡改石介致富弼书信,将信中‘行伊、周之事’改为‘行伊、霍之事’。伊指伊尹,周指周公,原都是辅佐天子贤臣,但被他改,周公便被改成霍光,那可是曾废立国君权臣。然后,他还伪作份废帝诏书草稿,说是石介为富弼撰写,故意流传出去,并命人奏报于今上。”
这自然是为人君者最忌讳事。开始明白为何今上后来不像起初那般维护新政大臣。
“其实今上亦不信富弼会做此事,但难免心里会留下点阴影。”张先生继续说,“如此来,不单富弼,连范仲淹见状亦不敢自安于朝,都自请离京外任。石介被贬为濮州通判,未赴任便去世。不久后,王拱辰等人又借苏舜钦进奏院事件制狱锻炼,将支持新政干馆阁贤俊尽数贬谪,也借此影响到苏舜钦岳父、宰相杜衍,致使其罢相。韩琦上疏为富弼说话,也被罢去枢密副使之职。再往后,连欧阳修、蔡襄、孙甫等谏官亦被人各寻借口,相继外放,新政至此不之。去年,夏竦终于得偿夙愿,回来当上枢密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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