竭力劝她回去,说这里并无糕点,若回去唤醒内人,自然想吃什都可以。她却说:“爹爹平日总叫体谅下人,别太过劳动他们。若唤醒她们,她们势必会大费周折地跑去御膳局传膳,那岂不有违爹爹教训?本来想,饿就饿吧,像爹爹那样,忍忍也就过去,谁知肚里像有只鹧鸪,直咕咕叫,就是过不去呀。所以,只好悄悄跑出来找你。”
问她何不取她房中常备点心,她说吃腻。啼笑皆非,想问她怎知这里就会有她想吃东西,但转念,意识到她总有她自觉有理理由,也就按下不提,从桌上拿起两枚小芋头,问她:“公主吃这个?”
那是岭南小芋头,仅比青枣大点。身为内侍,平日睡得比主子晚,御膳局会备些点心给们,入宫前在家常吃芋头,故选此物夜间充饥。
她不认得,问这是什。不觉意外,因她素日所食皆精细物,即便吃芋头也是吃精制芋头糕点或芋泥羹,这种未剥皮状态她从未见过。
告诉她此物名字,说这是这里唯可食东西,她欣然答应品尝,于是抱褥子铺在门前廊下,请她出去坐在那里,再用被子将她包裹严实,以防她受冻,然后在她身边坐下,开始为她剥芋头。
兴起,写几个大字给他——‘周家哥哥斩斩’。本来是句戏言,未曾想数年后周怀政与人密议,欲谋杀相公丁谓,请寇准为相,奉真宗皇帝为太上皇,传位于太子,也就是如今官家。此计未成,周怀政终被斩首。官家可谓语成谶。也有人说,周怀政受官家尊称而不知避忌,迟早会遭天谴。”
明白她言下之意,后来也曾向公主表达过希望她不再这样称意思,她却不管不顾,依然是想唤就唤,亦不再多言,甚至有点庆幸于她行素,因为每次听她唤哥哥,会感觉到种隐秘温暖。
公主听尚宫授课,总要旁听,课后如有不明白便会问,学业也借这种特殊方式得以延续。
日夜半,就着烛光看书,忽听有人在外轻轻叩门。原以为是催睡觉宫人,开门瞧,发现竟是公主。
分明又是趁服侍她内人们睡着溜出来,她仅着中衣,足裹白袜,但未穿鞋,在这寒冷冬夜。
剥完个,递给她,见她被裹得像只大粽子,全身惟有头部能动,此刻两眼大睁,转动着黑亮双瞳,看看,又再看看手上芋头。
忍不住侧首,让蔓生笑意融于这无边夜色里。
公主挣扎着想从被子中伸出手去接,怕她因此着凉,
惊,问她:“公主为何这时出来?”
她笑笑:“饿,你有没有吃?”
不待回答,她已跑进房间,好奇地左右打量。
迅速找出最新冬衣披在她身上,但是否留她在此,却让颇为难。
已升至入内高班,故有单人独寝房间。深夜与公主独处室,无论如何都是大大不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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