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衍弟,朕文治武功,无处及得上你,这江山若是你来坐,才是最合适。”
刘衍闻言,心中惊,猛地抬眼看向昭明帝:“皇兄!”
昭明帝抬手打断他话:“朕知道,你不爱听这话,也知道,你没有这心思,那都是外人对你恶意揣测和诽谤,想要挑拨你手足之情,朕是不会信。只是过去朕多病,皇子年幼,你功勋卓著,难免让人猜忌,但朕不疑你,也望你不要疑朕。”
刘衍垂下眼睑道:“臣弟心信赖皇兄。”
昭明帝微微笑道:“衍弟,朕只是陈国脸面,你才是陈国脊梁,咱们兄弟不倒,陈国就会继续走下去。可是……朕还是要先行步,以后路,你陪着孩子们走吧,朕也累。衍弟,你还年轻,朕希望你,平安顺遂,不要像朕这样……”
多谢皇兄。”刘衍接过杯子,饮而尽。
“朕这破药罐子,吃再多名贵药,也是无济于事,白白糟蹋。”昭明帝自嘲笑,“衍弟,你要好好保重自己,帮朕看着这江山啊。”
刘衍握着杯子,冰凉瓷杯贴着掌心血口,他轻叹口气道:“皇兄不要再说这等话,你是天子,必然福寿无疆。”
“这种虚话,你之间就不必多言。”昭明帝摆摆手,淡淡笑笑,扭头看向微波粼粼湖面,“若是咱们之间,也要说那些君臣之间官话,那就没意思。衍弟,这世间,朕能放心依托,也只有你个人。”
若是以往听到这话,刘衍必然铭感五内,但此刻心情却十分复杂,他竟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,非但是昭明帝对他而言陌生起来,便是自己也对自己感到陌生。
刘衍怔怔看着昭明帝侧脸。
他其实还不到四十岁,正是个男人壮年时期,却两鬓早早有霜痕,此刻唇角虽然是微微翘起,笑意却未达眼底,刘衍眼看去,只觉得那幽深双眸中平静无波,仿佛看破切,又厌倦切,笑谈起生死,眼中没有半点不舍和留恋。
是他做吗……
真会是他吗……
“皇兄……”他喃喃喊声。
昭明帝道:“太医说,朕时日有限,该早做准备,朕知道,最要紧,便是立太子事。以前皇子还小,外面都传说朕龙体有损,总有些居心叵测人想动摇陈国江山,朕只能强撑着,给臣民些信心,让那些宵小不敢妄动,朕若是哪日立太子,他们便知道,朕快不行。”昭明帝自嘲笑,“这次北凉派遣使团来,无非也是想打探定京虚实,看看你二人,还能不能撑住这大陈江山。”
“你看着湖面。”昭明帝伸出手指着波光微闪湖面,唇角笑意似有还无,“看着平静,可这底下又有多少肮脏淤泥,多少蠢蠢欲动。”
话音未落,便见浮标晃动,昭明帝抬手收线,又是尾肥美大鱼,紧紧咬着鱼钩甩动鱼尾,却终究只能落入垂钓者彀中。
昭明帝道:“青山白雪,埋葬不只是尸骨,还有野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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