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昌平终于膝头软,跌跪在地上,稽首至尘埃,垂泪道:“臣有万死
回答:“这是时代过错,不是人。”
桂栋兰橑,彤庭玉砌外是平原晴翠,古道远芳;平原古道外是叆叇轻岚,如黛青山;青山外是翠色氤氲无垠青天。仲春与暮春交际,金谷送客王孙默默无语,背手静立,目与云齐。
许昌平顺着他目光同看去,良久方叹气道:“臣今晨方离墩锁,不知朝事已经如何。”定权正色道:“朝事无论如何,主簿既已离朝,便已与主簿没有半分干涉。此来特意嘱咐,主簿回归,留岳州也罢,返郴州也罢,读书煮酒也罢,采樵锄豆也罢,望今生安乐,千万珍重。主簿家人已经在等候,这些年虽不曾慢待他们,然则也请主簿待致歉。”
许昌平无言半晌,方释然笑道:“殿下可知道,五年前端五,殿下告诉臣安军书事时,臣便有预感,殿下固是明君,而臣之事大约不谐矣。”定权笑道:“那时回头,尚可上岸,主簿又何必意孤行呢?”许昌平笑道:“依殿下行事,若回头,只怕也是苦海无边。前后既都是苦海,臣又何必背上背主恶名。”定权笑道:“原来主簿无法转舵,是因为已错上贼船。”许昌平笑道:“正是。”定权摇头大笑道:“主簿慎言,不要忘记,今日仍旧是太子。”许昌平目光停留在山外青天,笑道:“也是因为,们明知道,最终都是会死,可是之前不也要先活着?”
定权转向他,递出手中金鞭,道:“时候不早,主簿行动不便,愿早动身。此虽驽马,或可助主簿足力,青春为伴早日还乡。”
许昌平拱手谢恩,见定权似欲召回东宫卫,忽又迟疑道:“殿下,今日别,拒相见期。当日约定,尚有事,臣……”
定权平静笑,阻止道:“不必多说,大概已经知道。”
许昌平面色忽变,道:“殿下?!”
定权摇首笑道:“主簿可还记得那年雨中在书房内烹茶,主簿言令堂神主奉于梵宫某处,随即遣人查访,方查知中有比丘尼眼角生朱砂痣,俗家姓宋,廿载前便皈依三宝。她其实便是主簿生母吧,如此亦可解释,五年前中秋,被禁后主簿为何告假只身返乡,以致误班半日。主簿是咨询旧事,以为参谋罢?”
许昌平无言以对,浩浩春光中忽惊觉冷汗如雨,定权亦注意到,上前为他整整衣领,笑道:“主簿母与孝敬皇后既属旧日至交,主簿却为何定要向隐瞒萱堂尚在之事,想,大约只有个缘故,咸宁公主夭折或与令堂有关。问过宫中旧人,映证揣测,不敢确定——当年冒主簿姨母之名,入宫侍奉公主当为主簿亲母,孝敬皇后理应心知。事后所以隐瞒,所以逆天命立主放她出宫,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主簿尚在人间吧?大概也是想保护主簿不至牵连曝露吧?身为人子,为尊者讳,不敢诋诟父母,此事不敢深想,也不敢再深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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