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在边看着,忽然喊道:“大人。”定楷挑眉示问道:“怎?”那少年红脸,嗫嚅道:“以为能见到姊姊,便给她带件东西来,不知大人能否帮与信同转交。”见定楷并未拒绝,便从怀中取出个小小白布包来,慢慢将其打开,脸上是颇为羞愧神情。长和引颈偷看,见只是支几片翠羽和铜裹扎成花钗,手工却甚为拙劣,想是这少年手制。再去看定楷,却见他拈着那花钗,又看看那少年,微微呆片刻,目光中不知是怜悯还是讥嘲。此态不过瞬而过,定楷已经微笑道:“叫人同送去。”
宾主又说几句闲话,定楷派人送这少年去休息。这才看着旁站立长和,笑问道:“你知道此是何人?”长和见他此事并不欲瞒过自己,遂也不做虚辞,问道:“臣猜想,这莫非便是东朝……”顿顿,才接着说道:“妻弟?”定楷莞尔笑,亦不答对错,闭目半晌,方从文具中取出封文书,示意他读,又问道:“说说你怎生看?”长和仔细思量半晌,忖度言辞,方小心答道:“明安大人素来谨慎,他既说可再待前方情势,另谋打算,殿下不若便再假他些时日。”定楷点头道:“你接着说。”长和道:“明安大人居此职,在世人目光看来,即非如陷泥沼,亦如临危崖。明安大人可行,无非两途,若顺顾氏于当地,则陛下必不容其于当世。若顺陛下于当世,则东朝必不容其于未来。明安大人乃名儒,世人皆醒,他人岂会独醉?这是说。还有,臣心忖,靖宁二年之事后,想他未必不曾后怕,对顾氏未必不满含怨怼。这又是说。臣听说明安大人当年在京为官时,也是个绝不轻易肯与人相交角色,如今甘为殿下所用,乃天意以此人授殿下也。”
定楷淡淡笑,道:“天意从来高难问。只是你,始可与言诗矣。”适逢方才送那少年出去内侍回来复命,随□代几句近两日可陪同其在京城内游玩,但务须谨慎之属话,又吩咐道:“他事情日后便移交常总管并署理罢。”便勒令那人退去。长和知道他有隐秘话要同自己说,遂走到门口,遣散众人,亲自闭门回来侍奉。定楷看他做作,笑道:“无需如此。”手拈着那封信反复把玩,却也不提其它,只单单问道:“明安大人乡梓何地,你可知道?”长和答道:“听说他是华亭人。”定楷道:“不错。他祖籍虽在并州,但自他高祖便移居至华亭,所以他当年两榜得中时,在世人眼中,已经算是个标准江左才仕。”长和不解他何以突然说起李明安家世,亦不敢多口,只是叉手静立,以待下文。定楷将方才那少年留下羽钗取在手中,向着窗外细看。每根细细羽绒都在微光下散射着点点斑斓华彩,那束羽钗汇合起来,就如同个斑斓华彩梦。清浅河滩上,生长着丛丛蒹葭,蒹葭上露水,打湿羸弱少年破旧袍摆。翡翠蹬开茎芦苇,像支青蓝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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