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那粟米般,于城门黄土尘埃间洒落地。
顾逢恩据于马上,望那首级眼,方以鞭复点他营下士卒道:“无论首从,律杖责二十,以禁他人效尤。”又对李氏部卒道:“尔等在家之时,也皆为耕作之人,应知稼穑辛苦。且朝廷将军粮运于此间,所耗人力财力又岂非出自尔等父母兄弟?尔等何敢忘本,将民脂民膏胡乱抛洒?今命尔等将散落米粒拾起,以孰罪愆。”这才对那粮秣官拱手道:“本将治下不严,妨碍大人公务,待李帅回来后,本将自当亲自负荆前往。”说罢松辔头,策马踏着那鲜血,径自去。
那前去与他报信同统领与那刘姓副统领素来亲厚,今日累他丧命,心中颇是过意不去。跟随顾逢恩回到中军帐内,只是低头不语。另同统领却约略知道顾逢恩心思,向营中各处转遭,回来向他报道:“外间行刑已毕,东门边米粒也都已拣干净。”顾逢恩点头道:“他们口内可有怨怼之词?”那同统领自然知道他问是哪方,遂答道:“刘副统领向待下宽厚,士卒中确有怨言,只不是对将军,却是对李帅。”顾逢恩问道:“他们如何说?”那同统领本与顾逢恩亲近,说话遂也并无些遮拦,与他当面五十都报道:“他们说顾将军驻守长州多年,军中从未有过此等事情。偏偏那李帅依仗上恩,在此地治威治福,连小顾将军都不得不让他三分。事情发,他倒缩头乌龟般躲起来,累得小顾江军自斩爱将不说,还要登门给他陪什罪,去受他那番闲气。”顾逢恩闻言,偏首去看眼直立于帐下那名同统领,忽然叹气道:“将军这才离去数日,长州便乱起萧墙,此等□若叫陛下得知,身为督军,便难脱其罪。李帅监察,是陛下钦命,不得不委屈避让,只是带累帐下部将,心下甚是不安。”又招手命他近前,吩咐道:“你去将他厚葬,他家中老小赡养之用,皆从俸禄中领取。”见他谢过出帐,才又吩咐差人去城内府中去取便服,那同统领不解道:“将军果真还要亲去赔罪?”顾逢恩行至他身边,手按在他肩上,道:“你是从京中带过来,也读过书,有些道理与他说不清楚,你却能够明白。只疑此事还有下情。”顿片刻,又笑道:“还有,你岂不记得寤生与叔段故事?”
李明安虽是临时居于长州,其居处却整葺得颇为齐整,所用器物陈设,皆数倍豪华于顾逢恩居处。此夜顾逢恩听说他已回归,遂更衣前往,它坐骑不惯他衣衫气息,路皆在别扭骄嘶。顾逢恩入得房内,李明安尚未出来迎客,只见其壁上悬着数张时人字画,遂背手赏玩,见其中几幅落是个华亭陆字款,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画,自然也并不曾见顾思林所说那副青绿山水。
李明安悄然入内,举手阻止军卒通报,默默上下打量顾逢恩,见他此刻却不做军旅打扮,头戴飘巾,身着袭寻常白襴袍,腰系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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