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务极繁,以至通常十日半月都见不到他颜面,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也有这般消闲时刻。
父亲手把手教导二哥,教他怎样持瓶点汤,怎样转腕运筅,怎样在汤二汤乃至七汤后分辨乳花和水痕色泽,直到盏内鲜白色咬盏汤花终如云雾般升腾而起。他嘴边虽无笑容,可那舒展眉头却能明明白白显示他心中安逸和欢愉,那是为人父母者和爱子相处时自然而生欢愉。
他在远远地方,站片刻,看片刻,便默默转身走开。那时候年纪小,却也已经懂得,自己若是现在进去,只会打扰他们父子间难得安逸。
天色已经向晚,他个人偷偷跑到位于外宫中书省,因为知道卢世瑜今夜会在那里值守。他请求卢世瑜教他如何点茶,卢先生虽感吃惊,可是也搬出供省内值宿*员使用套茶具,将所有步骤手法教他,并不时在旁提点:“殿下,手腕尚需用力,筅柄可再倾斜。”他其实很希望老师能够亲手纠正他错误,然而他只在旁,语气和缓耐心,态度不厌其烦,却自始至终没有伸过手来。
总还是隔着层,总还是缺些什,心内那种空荡荡感觉,直延续,直至今日傍晚。
十三年前,在中书省值房内,卢世瑜面等待水沸,面发问道:“今日给殿下讲过书可都明白?”但凡是跟老师在起,便必然要应对他无休无止提问和诘责,这也是自己平素害怕见他原因。可是不知为何,今日却只想和他同处室,于是只能答道:“是。”果不出所料,老师要求他背诵和讲解早晨学习《论语》章节。当老师皱眉倾听时候,他突然很担心他会不满意。
看着老师点头微笑,他才终于松口气。他双手恭恭敬敬接过老师递过来茶,面啜,面小心翼翼提出使自己疑惑很久问题:“先生,孔圣人爹爹是谁?”卢世瑜微微愣,旋即答道:“圣人之父是鲁大夫叔梁纥。”他于是又问:“听说圣人爹爹是与人野合才生下圣人,先生,什叫做野合?”不想卢世瑜闻言,登时变脸,厉声问道:“殿下这话是听何人说?”他被吓跳,嚅嗫片刻,终于老实答道:“是从《太史公书》中看到。”卢世瑜神情这才稍稍缓和,但仍是正色教导他道:“圣人之学,可治国安天下,可修身养正气,殿下身为国储,此二者不可偏于,不可失于。殿下言语皆关系万世宗祧,步行皆为黎民表率,尤宜时时参省自察。臣请问殿下,依照圣人之言,该当如何自省?”
这并不是他来寻找老师初衷,此刻白白受通教训,也只好规矩答道:“子曰:‘见贤思齐焉,见不贤而内自省也。’子曰:‘已矣乎,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。’曾子曰:‘吾日三省吾身,为人谋而不忠乎?与朋友交而不信乎?传不习乎?’……”
卢世瑜不依不饶,继续责问:“那殿下可知今日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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