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定权又问道:“朱缘于此事是何意?”张陆正道:“左侍告病,这几日未至部中。”定权点点头,唤他字道:“孟直费心。”又叹气道:“齐藩仗着向圣眷隆厚,这些年愈发不将孤放在眼内。先皇后在时还好,如今怕是陛下早存易储这个念头,处境也是愈发艰难。”张陆正劝慰道:“殿下不必过早忧心,殿下毕竟是先帝最爱重嫡长孙,陛下就是不做他想,这曾总是还要顾及。”定权闻言冷笑道:“孤做这储君,不过也是凭着先帝余荫——且自忖向并无大罪过。至于说什嫡长,如今齐王生母才是中宫,他才是陛下心里头嫡长,这孤臣孽子,竟不知当将这副业身躯向何处安插。”张陆正许久不闻他做牢骚语,时无言以对,半晌才应道:“陛下与殿下终是同体,舐犊之情总是会存放几分。”自己也觉这官话说着无聊无味,难以动人,又道:“臣等总也是誓死拥戴殿下。”定权闻语,倒似颇有三两分动容,道:“孟直,总是依靠你。”顿顿又道:“只是父子不父子话,日后就不要再提。”张陆正不知道他是不是这几日入宫又受气,无法可想,只得应道:“是。”定权又问道:“李柏舟空出来位置,齐藩可是有什动作?”张陆正思量下答道:“陛下直说没有合适人选,臣听闻朱左侍说,齐王那边倒是荐过两个,陛下并未应允。”定权点头道:“总还是要想办法推你入省。”张陆正摇头道:“此事需从长计议,如今且先静观陛下圣意如何。如今省中风波恶,臣时倒是真不敢蹈足。”定权点头道:“你放心,省得。”默然片刻又道:“只是担如此恶名,给他人如此口实,若最终又为人作嫁,实不甘心。”张陆正无言以对,只得偏转话题,谈谈新寻到几枚晋人手帖,定权这才稍有兴致,细细询问究竟是真迹或是前朝摹本,张陆正笑答来日奉上请他亲自辨别,又说起冬至当日群臣至延祚宫谒东宫朝贺仪,这便无非老生常谈,说片刻,才辞出去。
冬至次日卯时未到,定权便起身预备入宫去向皇帝请安。阿宝和蔻珠服侍他穿戴公服,见他满脸忧郁之色。阿宝到得他身旁已是三月有余,知道他平素最为难便是面圣,每逢此时无名火最盛,也着意比往日更加几分小心,免累得众人受无妄之灾。行人直到目送他出殿门,为他人簇拥去,方舒口气,有祸水东引畅快。
定权乘轺车直到禁城东门东华门外,入门后北向,转入前廷交中廷永安门,便见从旁走过两个着单窠紫袍,戴乌纱折上巾人来。年长人二十三四岁模样,眉宇之间颇有英武之气,本已腰黑鞓方团玉带,鞓上还加枚玉鱼,显是加恩越级御赐之物,便正是定权异母兄长齐王萧定棠。旁同行皇五子定楷,按亲王服制佩金带,眼角稚气尚未消尽,却是年内新封赵王,亦为当今中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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