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到阿渡身后裴照,忍不住瞟他眼,米罗乃是双碧眼,外人初次见着她总是很骇异。但裴照却仿佛并不震动,后来想,裴家是所谓上京世族,见惯大场面。上京繁华,亦有胡姬当街卖酒,裴照定然是见怪不怪。
这酒肆除酒好,牛肉亦做好。米罗命人切两斤牛肉来给们下酒,刚刚坐定,天忽然下起雨来。
秋雨极是缠绵,打在屋顶竹瓦上铮铮有声。邻桌客人乃是几个波斯商人,此时却掏出枚铁笛来,呜呜咽咽吹奏起来,曲调极是古怪有趣。和着那叮咚叮咚檐头雨声,倒是有种说不出风韵。
米罗听着这笛声,干脆放下酒坛,跳上桌子,赤足舞起来。她身段本就妖娆柔软,和着那乐曲便浑若无骨,极是妩媚。手中金铃足上金铃沙沙如急雨,和着铁笛乐声,如金蛇狂舞。那些波斯商人皆拍手叫起好来,米罗轻轻跃,却落到玩桌前,围着们三个人,婆娑起舞。
自从离西凉,还没有这样肆意大笑过。米罗动作清零柔软,仿佛条丝带,绕在周身,又仿佛只蝴蝶,翩翩围着飞来飞去。学着她样子,伴着乐声做出种种手势,只是浑没有她半分轻灵。米罗舞过几旋,阿渡却从怀中摸出只筚篥塞给,心中顿时喜,和着乐声吹奏起来。
那波斯胡人见吹起筚篥,尽皆击拍相和。吹阵子,闻到那盘中牛肉香气阵阵飘来,便将筚篥塞到裴照手里:“你吹!你吹!”然后拿起筷子,大快朵颐吃起来。
没想到裴照还真会吹筚篥,并且吹得好极。筚篥乐声本就哀婉,那铁笛乐声却是激越,两样乐器配合得竟然十分合拍。起先是裴照筚篥和着铁笛,后来渐渐却是那波斯胡人铁笛和着裴照筚篥。曲调由哀婉转向激昂,如同玉门关外,但见大漠荒烟,远处隐隐传来驼铃声声,队驼队出现在沙丘上。驼铃声渐摇渐近,渐渐密集大作,突然之间雄关洞开,千军万马摇旌列阵,呐喊声、马蹄声、铁甲撞击声、风声、呼和省……无数声音和成乐章,铺天盖地般席卷而至,随着乐声节拍越来越开,米罗亦越舞越快,飞旋似只金色蛾子,绕眼花缭乱。
那乐声更加苍凉劲越,便如只雄鹰盘旋直上九天,俯瞰着大漠中千军万马,越飞越高,越飞越高,大风卷起尘沙滚滚而来……等吃得肚儿圆时候,那只鹰似乎已经飞上最高雪山,雪山上雪莲绽放,大鹰展着硕大翅膀掠过,根羽毛从鹰上坠下,慢慢飘,被风吹着慢慢飘,只飘落到雪莲之前。哪根鹰羽落在雪中,风卷着散雪打在鹰羽之上,雪莲柔嫩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抖,万里风沙,终静止于这雪上之巅……筚篥和铁笛戛然而止,酒肆里静得连外面檐头滴水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。米罗伏在桌子上不住喘气,双碧眸似乎要滴出水来,说:“可不能。”那些波斯商人哄得笑起来,有人斟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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