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酒咕嘟咕嘟作响,只是嗅着,就有些醉人。凌猎洗干净两个杯子,把红酒和水果舀出来。
季沉蛟说:“不喝。”
凌猎举
小卖部东西不多,但好在凌猎想买都有。十分钟后,凌猎提着塑料口袋回来,里面装是苹果、橘子、红酒。
季沉蛟疑惑地拿起那瓶售价三十多块钱红酒,“这什玩意儿?”
“瞧不起便宜货啊?”凌猎又从作料抽屉里拿出冰糖和茴香,洗干净水果,切快,放进玻璃锅里,倒入红酒,开火。
季沉蛟见过这种吃法,但这又不是冬天,凌猎闹哪出?
“有酒,你有故事吗?”凌猎说。
粥很香,是季沉蛟睡着前嗅到那股香味,肉汁已经完全浸在米粒里,却完全不腻。还有叠蒜泥黄瓜和青菜豆腐,对病号来说简直是完美餐。
季沉蛟粥喝到半,没那乏,才后知后觉地说:“你最近叠词用量是不是超标?”
凌猎:“嗯?”
季沉蛟学他:“猎猎,肉肉,痛痛……”
凌猎拍腿大笑,“季队长,你个米九大汉,说叠词不可耻吗?”
好像也吵不过,干脆不说,闷头睡觉。
卧室门没关,季沉蛟半梦半醒,听见凌猎在哼走调歌,听见厨房叮叮咚咚,然后闻到米和肉熬在起香味。
药效下,他终于睡得沉些,梦里是支离破碎往日片段,就像他那已经不可能拼凑回去、虚假家。
个梦接着个,奥赛题解不出来时,季诺城和他起待在书房,耐心讲解。每年他来到季家纪念日,周芸都会做大桌子菜,温柔地看着他吹蜡烛……
也许在那些时刻,他们是真心疼爱他。并非因为赎罪,只是因为他是他们领养小孩。
季沉蛟与他对视,忽然明白他意思。
“你不开心。”凌猎走近,“可以听你倾诉。”
季沉蛟别开眼,言不由衷,“没什好倾诉。”
“是吗?那陪喝点酒,报答今天什事都没做,光照顾你。”
季沉蛟呛他,“你本来就没事做。”
季沉蛟无语,“是学你。而且没有米九!”
可能是睡够,又吃东西,季沉蛟精神好不少,主动提出洗碗。凌猎便在厨房门口看他洗。
季沉蛟平时做什事都很麻利,此时却两次差点摔掉碗。凌猎换上外出衣服,拿着伞出门。
季沉蛟问:“你去哪?”
“楼下小卖部。”
季沉蛟在睡梦中深蹙起眉。明明是美梦,他却像是被魇住。
人最可悲就是复杂,同个人可能是卑劣杀人犯,也可能是慈爱父亲母亲。身为刑警,他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。可身为同生活二十年家人,那种钝痛就像割在他肺腑上。
“季队长,季队长——”
这熟悉声音就像双有力手,将季沉蛟从梦魇中拉扯出来。他睁开眼,看见是凌猎近在咫尺脸。他坐起来,有些茫然。
“起来喝粥。”凌猎笑道:“猎猎牌爱心肉肉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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