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不到六点，季沉蛟醒来时，旁边
床已经没人
，他撑住额头，声音懒洋洋，“还真挖泥鳅去啊？”
小县城清晨比市里缓慢得多，好像太阳都不那
迫切地升起。季沉蛟朝县中心附近菜市场走去——昨天凌猎已经打听过，那里是桐茄县最大菜市场。
当年水产品交易盛况虽然不复存在，其他地方小贩不会再来桐茄县进货，但当地居民还是爱吃鱼虾。
季沉蛟还没进入菜市场，就闻到
股浓烈鱼腥味。他不喜欢这味道，但还是走进去。路两边湿漉漉，活鱼在盆子里翻腾，最多是卖黄鳝泥鳅摊子。泥鳅看上去分明都是个样，些价格却是另些三倍不止。
“
这是土泥鳅，刚抓，绝对鲜美！”摊主吆喝。
不仅关不上，锁都早被下，声音全无阻隔。
老板刘哥在桐茄县土生土长，算是在康家阴影中长大。据他所知，桐茄县原来有三大水产品市场，靠河吃河，每个季节都有不同鱼类。但因为桐茄县还有很多小水潭，到春夏，泥鳅黄鳝之类简直卖疯。
刘哥那时还不到二十，跟康万滨差不多年纪，跟着家里长辈、哥哥嫂嫂卖泥鳅。这生意虽然没有成本，但赚也是辛苦钱——半夜就得去挖泥鳅，天不亮到市场上占位置，泥鳅还得条条地划开，刀工差点就不行。
市场上卖泥鳅太多，你动作慢点，客人等不及，就去别家摊位。为练习刀工，刘哥日夜练习，双手不知道被划伤多少回。
那时他最恨就是康家。水产品市场本来是自发形成，康家却非要在三个市场周围圈地，树个牌子，这就成康家市场。你要在康家市场摆摊，就得交保护费。
原来泥鳅还有土洋之分，洋就不值钱。季沉蛟继续走，看见个摊子外围着人比较多，再看摊子上头挂着块硬纸板，写着：泥鳅西施。
媒体歪风邪气也吹到桐茄县这种小地方，季沉蛟往里瞧，个三十多岁女人穿着雨靴，围着皮围裙，坐在矮凳上，面前块沾满水和血长木板。她利落地从盆里抓起条泥鳅，猛地往木板上摔，活蹦乱跳泥鳅顿时晕过去。她再用钉子砸在泥鳅头上，刀从泥鳅侧面划，瞬间将内脏剖出来。这套动作气呵成，半分钟就搞定。
有人说：“西施动作就是快！”
季沉蛟正要继
市场里价格都是由康家操纵，他们说多少钱，你就只能定多少钱。刘哥大哥曾经想反抗，偷偷在巷子里买，被康家发现，打个半死。
后来除恶行动，刘哥踊跃检举，冲在警方前头。
康家垮掉前，就有很多人不堪重负离开桐茄县，但刘哥没有，他非要亲眼看见康家倒塌。之后十多年，也直坚守在这里。
“今天要早点睡觉。”凌猎打个哈欠，不等季沉蛟从卫生间出来，就抱着衣服进去，“明天早要去挖土泥鳅。”
季沉蛟挑眉，“去早市转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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